头上的帽子被人动了。
低着头的周自柔内心狂草。
二皇子到底要做什么啊啊啊啊!
正要被掀开的最后时刻,二皇子的手被人压住。
是裴盏。
他说:“你要干什么?”
“这位公公头上落了灰,”二皇子笑得意味不明,“我帮他拍一拍,倒是太子,这么紧张做什么?”
二皇子频频提起太子爷身边的小太监。
众人展望。
裴盏蕴着冷凝:“孤从未紧张。”
“是吗?”二皇子轻笑,他的目光幽幽地和周自柔对上:“假扮内侍,姑娘可知这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
二皇子声音轻得不像话,像是在吓唬一个小孩。
姑娘。
二皇子刚刚说,这位公公是个姑娘!
大殿内明显喧哗。
被吓唬的小孩周自柔心颤了颤。
完蛋。……完犊子了,二皇子有病吧!
二皇子直截了当戳破周自柔身份,裴盏松开他的手,视线越过二皇子满是不怀好意的脸,拱手朝圣上道:“父皇,儿臣确实——”
“张全。”皇帝出声,“将人带到朕面前来,朕要看一看这女子是谁。”
裴盏瞳孔皱缩,“父皇!”
周自柔左右来人,双手被反剪至身后:“我……”她望向裴盏,她不会被赐死吧?
侍卫低呵:“不准动。”
“父皇!是我的错,不管她的事。”裴盏拽住侍卫,这下侍卫不动也不敢动。
“太子殿下。”
大殿之内,注目纷纷。
有不少人还没有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自柔即使被人钳制住,也依旧没有抬头,她脚趾抓紧,整个人狂出冷汗,不得不说,她还是非常怕死。
她总算是知道了,裴盏有病,皇帝有病,二皇子也他妈的有病啊啊啊啊!!
二皇子就在她旁边,低看她一眼:“前几日我刚被父皇赐了婚,渺渺成不了我的正妻。”
周自柔不敢相信的眼神望向他:“那跟这有什么关系呀!你是在报复社会吗大哥?”
呜呜呜周自柔要死啦!她对上封建社会的君权与独裁,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啊!
二皇子却看白痴一样白了她一眼:“如果太子真的爱你,就不会将你藏着掖着。本皇子是在帮你。”
我可谢谢你!周自柔欲哭无泪,真想给二皇子两个大嘴巴子!她一点都不在乎小变态是否爱她。
要是皇帝现在想让她死,她就会立马死掉,家还是照样回不了。
“你要做什么,太子?”皇帝眯眼。
裴盏神色微冷:“父皇,儿臣可以将一切解释清楚,请先将人放开。”
气氛凛冽,空气里闪烁无形的光电火石。
“好,放人以后呢?”
裴盏岿然不动:“请父皇先放人。”
大殿里有丝丝冷气在抽,周自柔皱了皱鼻子,眼睛有些发酸,倏然手上强硬的力道被松开。
皇帝看着他这个一向服帖的小儿子。
周自柔眼前笼罩一道庞大阴影,而后又有声音落下,镇定宛若胸有成竹。
“去后殿,红儿在那里等你。”
她抬头,茫然地看他。
裴盏却温和地说:“去吧。”
很奇怪,周自柔当着皇帝和皇后还有所有千金小姐的面,堂而皇之地走入侧门。
没有一个人拦她。
皇后愣了愣,环视殿内,现在全场的人都摸不着头脑,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自然要控制住场子,她怡然大方道:“诸位。”
女子们又纷纷看向说话的皇后娘娘,虽然心思飘远。
“看舞蹈吧,本宫记得刘小姐还有第二支舞要献上?”
太尉小姐错愕不已:“是。娘娘、陛下,臣女献丑了。”
顶着全场异样目光,刘小姐动作很是放不开,虽说是在看舞,但大家的心思都飘到了后殿,在太子身边假扮太监的女子究竟是谁?
既然被勾起了好奇,大家就做不到若无其事。
皇帝沉着脸。
二皇子和太子也不说话。
刘小姐更加尴尬和紧张,她脚下不稳,一个不慎就摔倒了:“啊!”
“小姐!您没事吧?”有太尉府的丫鬟立马上前。
太尉小姐出了大丑,还是在如此盛大的场合,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皇帝说:“太子,去看一看。”
这话破有威胁意味。
裴盏方才刚忤逆了皇帝。他一动不动,皇帝和皇后同时看着他。
他抬眼:“是。”
不过是忍一忍,裴盏忍了十几年了,从出生开始便是这样,他可以。
青年面无表情,一步一步朝殿中走去。
刘小姐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崴了脚,裴盏捏住她脚踝,找准穴位按了按。
他睫毛浓密纤长。垂着眼的样子极为好看。
众女躁动。
古代女子最看重名声,本来在御前失礼的太尉小姐却被拯救,太子这一番举动算是给足了她面子。诸位妒意连连,早知道她们也摔倒了。
太尉小姐明显不好意思,对太子的好感激增:“殿下……”
裴盏站起身,淡淡落下一句:“刘小姐无碍。”
衣摆划过眼前,刚刚的关怀不过烟云泡沫,她这才清醒了。
那一瞬间,她悟到——太子殿下就像是毒药,冷情又温柔,会让人上瘾,要是有人能得其真心,那就是人生赢家,三生有幸,可惜那人恐怕不会是她。
正当太尉小姐被人扶起回座位之时,她听见周围传来骚动,眼皮轻颤。
原来是刚才的那位神秘女子,她出来了。
周自柔完全没想到,裴盏会叫人拿上她的烟罗裙。
不是露背的那一条,另外两条是周自柔用心想的剪裁和花样,也十分出尘。
走出来的周自柔磨磨蹭蹭地想着要不要抬头,按理说她应该赶紧跑路,中途换条好看的裙子算怎么一回事。
鼓起勇气,迈出一步。
“那是谁呀?”
“不知道,看不清脸啊。”
尚且不知道是谁。
只见她衣着华丽新颖而不显雍容,妆容奇异却又熟悉,明显是一位青春活力的贵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