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周自柔不晃。

听他暗哑的嗓音，其实周自柔想说，她已经腿软了。

～

百家宴上百花齐放。

周自柔跟在太子身后，穿着太监蓝服，低着头，匆匆穿过大殿，两旁一溜的名门贵女席地而坐。

她瞥一眼就注意到不少人身上的穿的衣服有些奇怪。

大部分都是她有记忆的，这其中，还有两位异国公主，是她没见过的。

两位公主长得很漂亮，因为是边疆来的女子，面容有十足的立体感。

全是美女，周自柔置身于一群美女之中，连比一比的资格都没有，她穿的是太监的衣服。

裴盏低声叫她不要乱瞅。

他担心叫人发现她，裴盏不想有任何的因素导致周自柔的再次离开。

这个宴会认识她的人太多，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她来，裴盏明知故犯。

周自柔瘪嘴。

“大猪蹄子。”

花心大萝卜，种马，这么多女的，你才是最不要脸的那个混世公用黄瓜。

想想以后入了后宫是怎样的日子，周自柔只想赶快刷足裴盏的好感度。

“父皇，母后。”裴盏在大殿上敬礼。

“来了。”皇帝不苟言笑。

皇后掌管此事：“不必拘束，太子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聊聊天吧。”

裴盏道是。

成了太子以后，虚与委蛇是必要。

裴盏落座。

周自柔也乖乖地跟着裴盏。

察觉到一个视线落在她身上，周自柔不自觉的抬眼看了看。

皇后在打量她。

周自柔匆忙低下头，巧士冠遮住她大半张脸。

皇后弯唇一笑，“皇上，您有没有发现，今日诸位小姐穿的衣服都有些神似之处。”

“哦？还真是。”底下的人不敢抬头，所以皇帝看也没怎么看，接了皇后的话。

皇帝是九五至尊，纵享天下臣服，后宫佳丽三千，全是他一个人的莺莺燕燕，数不胜数的女人整天穿的衣服款式自然也是数不胜数，因此皇帝并不关心这些。

周自柔却悄悄地窥看一番，皇后说她们穿的很神似，周自柔一进门就觉得她们穿得哪里怪怪的，现在可算是明白了。

她们这剪裁跟她那条纱裙的剪裁太像了，众女花色颜色不一，但款式一样，也体现不出太多的惊喜。

除了后背，没有V字露。

周自柔觉得那个才是整条裙子的灵魂，没了露背的小心机，这条裙子就是一件普通的裙子，和平日里的襦裙加束胸没有太多区别，也难怪周自柔并没有立马察觉到了。

“陛下，娘娘，太子殿下。”倏尔，一女子站起身，周自柔认出她是户部士郎的千金，最擅弹古琴，“请允许臣女为此宴献奏一曲。”

“准。”

一个弹完，就会有下一个。

户部士郎千金擅长古琴，余将军的女儿擅长琵琶。

“陛下，娘娘，太子殿下。”余小姐显然柔弱可怜，一点不像是鼎鼎有名余大将军的女儿，“小女不才，不像吴姐姐技艺高超，献丑了。”

“……”

说实话，一个两个还好，可这些女的几乎是排着队轮番表演才艺，周自柔有些乏了。

小腿站得久了，也开始酸胀，早知道就不来凑这个热闹。

“儿臣来晚了！还请父皇母后赎罪。”一个爽朗的声音叫出来，周自柔头脑清醒大半。

终于不是令人浑浑噩噩的吹拉弹唱。

二皇子走进殿内，面上看着精神气儿十足。

“你来的正好，不算晚。”皇帝出乎意料没有责备，不知道看见什么，还笑了一下，低沉浑厚的声音说：“坐下吧。”

“谢父皇。”

二皇子明显看见周自柔，他弯起唇，心情十分不错地看向裴盏：“太子。”

裴盏：“二哥。”

他们俩互相点头。二皇子却突然来一句：“太子的内侍看着面生，是哪个府里调过来的公公？正巧风和殿最近缺人，儿臣也想调几号人过来伺候。”

“……”

周自柔听裴盏游刃有余：“你记错了吧，二哥，这内侍就一直是孤宫里的人，从未变过。”

“我不信，这么瘦弱的小太监，我去你宫里肯定能察觉到。”一句话，二皇子将全部矛头指向原本毫无存在感的周自柔。

“抬起头来。”

周自柔简直想把二皇子踢飞。

抬！你！妹！啊！

裴盏不再说话，只皱眉，看向二皇子的眼里满是敌意。

皇帝有些颇不耐烦地抬手：“好了。”他觉得不过是一个内侍，引发起两个儿子同时的对峙与烟火是不值当的。

“看舞蹈吧。”

二皇子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是，父皇。”他一副不急着揭穿的样子，悠哉悠哉地坐下来。

周自柔瞧他两眼，二皇子是个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帮他追上人，不懂感恩没有谢礼就算啦，还想倒插两刀。

“正在跳舞的是哪家的小姐？”二皇子将宫女端上来的美酒一饮而尽。

“回殿下，是刘太尉家的嫡女。”

皇后同皇帝对视一眼，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且不挑明，皇后问太子：“你觉得刘小姐跳的如何？”

裴盏半掀眼皮：“甚好。”

他都没怎么看，提出的评价和平平无奇。

帝后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二皇子弯唇。

“刘小姐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

“……”皇后又是一笑：“问的是太子，你答什么？”

二皇子致歉：“儿臣唐突。”

太尉小姐喜不自胜，以扇掩面：“多谢二殿下夸赞。”

皇后看看皇上，后者面无波澜，但皇后以这多年的相处来看，皇上现在应该是对二皇子有些不满的。

太尉小姐显然更喜欢二皇子。

二皇子勾唇：“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刘小姐舞姿卓越，经得起这番夸。”

刘小姐眼观耳耳观心，又朝裴盏的方向微微躬身：“也多谢太子殿下。”

大殿里陷入一股奇怪的安静。

二皇子突然噗笑一声。

“我看太子的心似乎不在这百家宴上啊，这位公公，你觉得呢？”

二皇子慢悠悠地走到裴盏身后，一手掀开周自柔的帽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