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这么在意瑜的计划?”肆桀再次固执的问了一遍。
东扶不想回答,他绕过肆桀向宫殿深处走去。
肆桀一个闪身拦到东扶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东扶淡淡一笑说:“怎么,还想严刑逼供?”
“你能救救她吗?”肆桀问东扶道。
东扶看着他冷漠的样子笑道:“你就是这么求人的?”见肆桀些许为难,他轻叹一声说:“算了。不为难你。这个女孩我不救。”
“为什么?”
“她的灵魂曾被刻着猎鬼咒的剑刺碎,而今再次破碎,你觉得我有多大能耐,能把散于天地间的灵气再次聚合?再说,她已经疯了,忘记一切,对于她来说,不是一种解脱吗?”东扶说完,绕过肆桀离开了......
肆桀站在空荡荡的院落里,看着怀里熟睡的翦,其实他有点怕,灵魂的残缺的人很难叫醒......他怕有一天会叫不醒她......
他曾屠杀很多人,很多魂,生命的流逝他并不在意,可这个女孩是他从十方灯塔带出来的......她若一直在十方灯塔,生或死与他无关,可他把她带出来了,就不该放任她无人照管孤独死去......
肆桀走了,即便翦睡的很沉,轻易不会被吵醒,他还是脚步很轻,带着她离开了......
阴阳难分,渡魂师能看见灵魂的痛苦,他们才是在痛厄里挣扎的人,最后,都不得好死......可渡魂师大多都是凡人,他们为什么坚持呢?
可能是万千灵魂里有值得他等待的那一个,可能生命本就是痛厄,在哪里,以何种身份都避免不了吧......
“大海下有紫色的灯......”翦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肆桀低头看了她一眼,她还在睡着。他也只当是翦睡梦呓语。
深夜,东扶寝殿散着微微红光,东扶打坐于榻上,血蝶围绕着他,血色神丹裹着红色光尘在他正前方悬浮,不知是被血蝶淬炼着,还是在淬炼血蝶......
“圣尊!”此时梦眠突然闯了进来,东扶怒视那个小小来影,血蝶骤然向她涌去......梦眠伏身穿过血蝶阵,掌心祭出铜镜碎片,血蝶阵在金色光刃中被冲散,梦眠一个翻身落在东扶面前,顺便还点亮了灯火......
寝殿亮了起来,东扶身着红袍,袒露着胸膛,梦眠突然转过身去,害羞的捂住了脸。
“你来干什么?”东扶斜倚床榻,平静的问梦眠。
“龙乙泽身上有天隐蛊。我是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梦眠捂着脸,仿佛还带着几分委屈。
“我没兴趣。”东扶冷漠的躺下身去,闭上眼睛说道,“没什么事,就去守着那个牢房。”
梦眠背对着他,双手轻轻垂下来:“圣尊与仙窟之流不同,你曾是真正的神,真的甘愿一直做妖魔吗?”
东扶冷漠说了一句:“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
“圣尊曾说过,你的记忆有一段空白,你怎么知道,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还是有人要你认为是你自己选的......”
东扶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很冷又很空:“去守着牢房,别在这打扰我休息。”
“天隐蛊不光是可以进入山海境的资格,还可以......”
“走。”东扶闭上眼睛微微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
梦眠被冷水泼的失去耐心,她握紧拳头跑开了,顺便熄灭了寝殿的灯。东扶缓缓睁开了眼睛,门窗很后,月光透不进来,可东扶的眼睛却散发着幽幽寒光:“一个虫子......谁会把天翻地覆的力量藏在一只虫子里.......”
至云休憩在沧海边的小丘上,他看着天海浑浊,眼神无处可落。
“灵巫谷,星雪海的灵魂都渡净了吗?”魇月无声落在他旁边。
至云看了他一眼,倚靠乱石之上,看着天上皎月:“旧的灵巫族的人早就死在了星雪海,渡魂师渡净灵魂后,也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
“灵魂的怨念很重......”
“龙乙泽统领的灵巫族不是原来的灵巫族,我从灵魂的气息里能感知,新的灵巫族是龙乙氏的人......”
“从龙乙狩离开魇洲开始,龙乙泽就在秘密转移龙乙氏的势力了?”魇月坐在至云身旁惊异的问。
“目前看来,是的。”至云说道。
“呵......这样说来,我还真是白可怜他们了。”
“龙乙氏一点都不可怜,可怜的是心魔......一缕残魂伪装成龙乙狩守在心爱的人身边,以为握着希望......”至云苦笑着说。
“瑜是神祖赐婚给龙乙狩的......而龙乙狩大婚之后就离开魇洲去什么秘境......紧接着龙乙泽就开始转移龙乙氏的族众,这一切有条不紊,好似在给心魔的介入创造时机......”
“神与魔的结合本来就是违背神族铁律的,瑜与心魔的相爱是踩在神祖底线上的,龙乙狩成人之美总会得到些什么......”
“有什么样的好处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故土毁灭而无动于衷啊......”
“龙乙氏金蝉脱壳,后灭了仙窟,掌控了阴阳界万年,天下局势早已在他眼里......这还不够吗?”至云双手枕在脑后,望着皎月说。
魇月低头看着至云,他的右眼已经完全被蓝色的鳞片覆盖:“自从你用不死身换了非一命,就必须一次又一次的在龙鳞茧中重生,每一次重生,神丹都会被损毁一层......”
至云则不以为然的笑笑说:“无妨。我又没死。那个时候我不知道非是心魔之子,如果知道,我才不救他呢。”
“你是看着他长大的,我知道,你根本狠不下心......其实你杀他轻而易举,就算魇洲已经不复存在,你还一直尊他为阴界之王。”魇月看向沧海深处说道。
“呵......”至云淡淡一笑说,“不是我尊他,是释厄令尊他......他驯服了释厄令的守护使......”
“你真的见过释厄令吗?守护使被刺瞎了眼睛......”魇月低声对至云说。
“没有眼睛的释厄令......神祖发出释厄令,会料想到仙窟替他承受了毁灭吗?”至云冷漠的说道。
魇月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或许他就是想看看这个天下到底有多少刺不愿意被掩埋。”
至云缓缓坐起身来,他慵懒的松了松筋骨说道:“瑜是神,精通巫蛊咒术,又有万花界空间神力,对于日渐衰落的龙乙氏确实很有用......他们没有理由不利用她。”
“不,以我对神祖的了解,他不会对一个日渐衰落的氏族这样重视的,把身边最美的神嫁给他......显然是有什么目的......”
至云目光一亮冷冷笑道:“龙乙氏......还藏着什么秘密能让神祖挂怀?”
“在星雪海时,我听妖魔圣尊曾言,他救了从秘境回来的奄奄一息的龙乙狩,后,龙乙狩化成尸魔回归,自己灭了魇洲,杀了非......和心魔所伪装的龙乙狩......”
“借着释厄令之乱,灭了自己的垫脚石,当真狠心......”
“所以,你现在还认为他们只是为了掌控天下吗?”
“呵.......他们在挑战神威......”至云的余光又见到了那个白色的影子,他微微皱了皱眉向那白色影子的放向看去,那影子顿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