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了，阿音，当真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了吗？”容川紧紧抓住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

玄音感觉到了一丝湿润，手指微微颤抖，最终还是狠下心抽出自己的手偏过头不再看他。

但愿这一次是真的狠下心来了吧。

“你走吧。”霓裳冷漠地站在门口下了逐客令。

容川颤抖着手捂住唇猛咳两声，血从指缝间溢出，斐然顾不得其他闯进屋时撞过了霓裳也没理会，只是扶着容川离开。

斐然带着容川从霓裳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霓裳的目光一直随着他走，她期待着斐然能给她一句关切，可是直到身影消失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封竹站在霓裳的身后，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安慰起，伸出的手最终还是垂下了。

霓裳自嘲地裂开嘴角。

斐然一心都在容川的伤势上，眼里根本没有霓裳。

容川摇了摇头倒在了一棵桃花树下，绯红的花瓣落在他的肩头发上，他吃力地掏出那颗九歌给他的记忆珠，放在心口，他已经感觉到了它的破碎，果然，珠子表面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这是时机快到了吗？

当真是可笑，若是它再早一些将记忆还给他，他和玄音还至于闹得现在这般僵吗？

手指微微用力，粉末散在空气里。

三万年的悲欢离合全部汇聚，地上的桃花瓣因此围着容川为中心旋转着，最后化作乌有。容川闭上了眼睛，任凭记忆在脑海里冲撞。

“容川，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四万岁的玄音的一颦一笑，她初次见面就表露了自己的心思，豁达而干脆。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好了。”

就算是被拒绝，她还是笑容满面，从不轻言放弃，从前的她当真的乐观向上，活泼可爱......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嗯？”

“容川，这是我为你种的桃花源，只为你。”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幻想着有一天你能这样抱着我，如今实现了倒有些恍惚，好怕一醒来发现是一场梦。”

“容川，我做了糕点呢，是你最喜欢的味道。”

她从前是那般的快乐，没有现在的谨慎小心，也没有满脑子的责任担当，只是单纯可爱，可是......

画面一转，是她的卑微乞求。

“你在怀疑我什么？”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是同他做了赌约，但是我真的爱你啊。”

“容川，你不信我吗？”

“容川......”

他没有听她的苦苦哀求就判了死刑，那般好的姑娘却被他弄丢了。

“容川，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撕心裂肺地时候他在做什么？

亲手毁了她的美好。

“我们不要再见了。”

瞧，这是他该说出的话吗？

再想想。

她为了他们，将剑刺入自己身体时，她说了什么？

“这件事结束后，我们两清吧，不要再见了。”

他终于尝到了她当初的苦涩感受了。

这是她对他的报复吗？

这是报应啊，都是报应！

“噗！”气急攻心，血溅到了白色的袍子上，刺眼的红色扎得他心底甚疼。

但他已经感受不到什么了，心底的疼更甚。

“容川！”斐然疾步至他身边把脉。

容川轻轻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推开：“我大限将至，无须费心。”

斐然摇头：“你是这天地间唯一的尊神，你不会死的。”

“你带我回去吧，莫要告诉她们，待我死后就将我葬在碧落净池。那个地方是个好地方，极适合养伤，你若是能说服她便让她收了那块净土，那样也等于我日日陪着她了，若是她不要......”

容川没有在说下去，他知道，玄音的性子该是不会收他的东西，但他不想去构想这种可能性，他从未向这一刻那样害怕，害怕自己会死，会再也见不到她。

“斐然，阿音便靠你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