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鎏金的红烛通明,殿外有脚步声轻踏而至。
姜卿言瞥了一眼窗外映照的黑影,眉头微蹙间,言语里又开始支吾:“姑母!这些日子,阿卿听闻了一些事情……也不知晓是不是属实?”
“什么事?”
“其实也不过是桩滑稽,只是有些碎嘴子在墙角嚼舌根,阿卿觉得理应禀告给姑母,免得这桩事情愈演愈凶,与您和皇上都不太好。”
姜卿言忽而响起赵美人同她讲的那桩“秘辛”,甚是有兴趣的想要问问姜盈袖,毕竟这些年来宫中知晓的,并不只是一二人。
“你说便是——”
姜盈袖的眸子在烛光对照时显得格外和善,但是任凭她波澜不惊,也让人看出了她慌张的端倪,从前她并不看好姜卿言,而此刻却能被姜卿言知晓木兰寨的秘密,显然让她很是忐忑。
堂堂太后,与山贼有勾结……
她此时甚是害怕姜卿言再追问出一些不该问的事情,这小妮子不像往日那般的好糊弄,她悠悠然的呷了口茶,眸光平缓的张合。
“姑母,这北魏的王储,当真是传长不传贤?”
姜卿言淡淡的问着,同时眸子溜转,不动声色的打量姜盈袖的面容变化,只见她脸色煞白,但是依旧沉稳冷静,同时姜卿言又继续道:“陛下……当年可有人与他争过储位?”
“陛下是哀家的独子,也是昔日北魏唯一的皇子,何来争储一说?皇后,莫不是糊涂了……宫里有些人的话,你还是需要辨证的来看。”
姜盈袖言语时,面色严肃,声音寒了半分,显然是腹藏诡魅的心事。
姜卿言明白这女人是有些按捺不住当年的丑事,堂堂生母居然会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阿卿只是略有听闻……谢氏支系,有条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世代不允有双生子的出现!若是有……为了防止兄弟反目,族人会将那同胞幼子除杀!可当真有这般的事?”
姜盈袖的手指紧握杯盏,上头突而有了剐蹭的裂痕,在姜卿言的话语道尽时,姜盈袖手中的杯盏忽而被用力的挤出掌心。
“嘭——”
姜卿言伏低身子,仓皇落错的开口:“姑母,阿卿……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没有!”
姜盈袖淡淡的回应,同时唇角扯开一抹自嘲的讪笑,眉眼开的有些魑魅,虚软无力的道:“阿卿,你所知晓的并不是谣言!自谢氏支系创立以来,便是有此规矩……”
回想她当年“九死一生”的产子景象,那是个雷雨天,风卷残云的变化间,府里上下都跟着惊慌,后来她明明听到两声哭啼,一轻一重,都是男儿。
随即下人们在府中奔走时,面色仓皇不已,均布满着紧张。
姜盈袖在虚软之际,听到了奴才们的鬼祟盘算,言语是驸马谢祺元命令他们将小世子给杀死。
后来她在醒来后,看见有人抱来一个男儿,另一个居然消失不见,她的面色瞬间露出狠厉,“我的儿子呢?”
府中人都瞬间惊住,以为姜盈袖晕厥后并不知情。
姜盈袖看着那些人支吾的不敢言语,从床上撑着力气爬起来,直接冲出殿外,看着有人拎着竹篮仓皇逃窜,她在滂沱大雨中追逐上前。
但是大雨淋着她虚弱的身子,她终于是疲惫,突而感到眼前一黑,最后被下人们给架着绑了回来。
再次醒来,那一向温柔的谢祺元,端着姜汤而来,面色和悦的开口:“公主,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