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召点点头,听话的躺了回去。
萱萱已经领着肖凌渊进入了另一个房间。
片刻之后,萱萱从房间里出来,面色凝重,吓得韩舞影大惊,赶紧凑上去,“萱萱,他到底如何了?”
萱萱看了一眼韩舞影,欲言又止,韩舞影的心顿时一沉,忙问道:“他究竟如何了?我还承受得住。”
萱萱叹一口气,“他体内的静脉被那蛊虫全部咬断了,内伤很严重。若不是有人为他施了内功,他早已活不到现在。”
韩舞影心神一颤,咬了咬唇,“能治吗?”
萱萱忙安慰道,“你别着急,咱们手里有古封水,要治好他也不难,就是要花些时间,他现在武功丢失大半,这些日子要严防别人趁虚而入。”
韩舞影听得有治,紧绷的面色顿时松懈了一些,命令可人回去取古封水,她也知道事关重大,如今盯着肖家的人太多了,肖凌渊重伤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只怕肖家将会刮起一阵血
想到一事,韩舞影凝视着萱萱,“你真不去肖家住一段时日?”
韩舞影早前从福叔那里听说过,萱萱曾发誓,不踏进肖家半步,她原以为萱萱是和福叔那别扭,可刚才在门口,萱萱和福叔的表情很自然,父女关系也颇为亲厚,虽然不是亲生,但却胜似亲生。所以,韩舞影对于萱萱这个誓言很不解。
“还是不去了吧,你每日送他过来,我把脉就成。”萱萱目光躲闪一下,终究的拒绝道。
一向做事磊落的萱萱大姑娘哪有这么忸怩的时候,韩舞影更加狐疑道:“你不去肖家是和谁有关呐?”
萱萱一愣,轻咳一声,“没谁,你想多了。”
韩舞影正色道:“萱萱,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强人所难,我不知道你与肖家的纠葛,但能不能请你看在我的面上去肖府小住几日,你放心,我会让福叔将你的院子安排在外院,谁都不能打扰。你也知道,若是每天带他来你的百草堂,人多眼杂,不知道他重伤的消息还能瞒多久。我的话都摆在这了,你自己考虑一下,若是你可以克服,那当然最好了,如果实在不能答应我的无礼请求,那也没关系,我理解。你想一想给我一个答复吧?”
萱萱目光亮了亮,沉默了片刻,盯着韩舞影一叹,“好吧,给我一处单独的院子,我谁也不见,也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住进了肖府。”
韩舞影点头,抱住萱萱给了她一个大么么,“就知道你最好了,还是你最心疼我。”
萱萱点了点她的鼻子,嗔怪道,“舞宝,谁让我对你是真爱呢!”
这句话,正好落入了刚进门的肖凌渊耳中,某人咳嗽一声,两个姑娘转头,见他的面色黑得跟锅底子一样。
萱萱吐舌,缩了缩脖子,“肖大公子,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做出弑杀救命恩人的事情哦。”
韩舞影见她这么没羞没臊,轻笑一声问向肖凌渊,“怎么了?”
肖凌渊目光在早已经躲到韩舞影身后的萱萱身上顿了顿,才道:“肖阮在外等着。”
一听肖阮的名字,韩舞影明显感觉到萱萱的身子僵硬了一些,目光黯淡下去,韩舞影转头,不解的看过去,萱萱早已经面色如初,松开了抱着韩舞影的胳膊,与她告别。
只是,韩舞影分明看见她掩在阴影中的长睫毛轻颤了一下,黯然失色。
韩舞影跟着肖凌渊往外走去,边走边问:“他怎么不进来?”
肖凌渊垂眸看她一眼,悠悠道:“萱萱不让他进来。”
韩舞影抿了抿唇没有多问,这两个人,凭她的直觉来看,肯定有故事。
出了百草园,远远见到一袭红衣的肖阮在搓着泥土,抬眸望了一眼三楼的窗户,然后叹一口气,又搓了搓泥土。
韩舞影兀自好笑,一向厚脸皮的红衣男也有这么忐忑的时候,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见到两人过来,肖阮脸色变了几变,浮出了一抹笑意,恢复了往日没皮没脸的模样。
“元元,怎么样了?”肖凌渊一开口,韩舞影险些惊掉了眼珠子。
元元?
这么幼稚的名字真的适合这个一脸风骚相的人?
韩舞影抬眸去看,果然,肖阮一张脸黑得跟锅底子一样,朝自家兄长挥了挥拳头,恨恨道:“爷有名字。”
“难道元元不是你名字?”肖凌渊伸手一揽,将跨住了韩舞影的肩头,这样的一幕瞬间吸引了百草园门口往来的所有目光。
肖家两位公子,在玄门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肖凌渊回来接任肖家家主的消息早已经不胫而走,随着这个消息一起的自然是他亲口承认的那位已经交换过庚帖的未婚妻。
这会儿见到真人,众人不多看几眼怎么行呢?
韩舞影总算知道肖凌渊是故意站在大门口说话了,目的就是要宣示主权,将她的身份迅速传出去。
韩舞影的心中泛起了微微的甜蜜,无比配合的往他身上挪了挪。这样的举动立即取悦了某人,某人身上持续不断的冷气终于消散了一些。
肖阮也知道,自家大哥为何当众揭露自己的小名让他难堪,就是因为刚才韩舞影出来时,他多看了几眼。
对于自家这位小表妹,他向来是很崇拜的,可惜,忘了小表妹身边的这个男人是何等腹黑了。
现在,他不仅再次体会到了他的腹黑,也知晓了他的醋劲。
知道刚才自己惹了火,肖阮收起了臭脸,笑着嗔怪了一眼韩舞影,“大嫂,你也不管管大哥。”
这一声“大嫂”,韩舞影险些呛住,但却是成功取悦了某人。
紧绷的一脸深沉终于缓和了不少,拉着韩舞影率先踏进了肖阮府里的马车。
肖阮咬咬牙,跟着上了车。
另一边,福叔早已安排人将小召抬上了肖家的马车,可人、白蔷等人都随着小召上了马车。
“宫里什么情况?”一上车,肖凌渊直入主题,问肖阮。
肖阮却是不理他,径直在茶座前坐下,将早已经分好的茶端给韩舞影一杯,自己拿一杯自顾自抿起来。
谁让这厮刚才让自己颜面尽失,这会儿,是他有求于自己,肖阮自然有恃无恐。
被两人忽视的肖陵渊面色很不好看,闷闷坐下,随意操起茶座旁边的一块玉,拿着手中闲适赏玩。
品够了茶的肖阮终于抬起头,示威一般的直直看向肖凌渊,待看到他手中那块玉,面色顿时大变。
“谁让你随便动我的东西?”肖阮伸手去抢那玉,肖凌渊突然手一收,让对方扑了个空。
韩舞影的目光这才落在那玉上,玉不完整,只是半块,玉的断裂处整齐划一,像是被什么锋利之剑削断了。她还在好奇,能把这玉削断,那该是何等锋利的剑。就听得两兄弟已经吵起来了。
“不要动我东西。”
“动了便动了,你又如何?”肖凌渊见肖阮跳脚的样子,越发不肯将那玉归还。
韩舞影摇头一叹,这两人要不要这么幼稚,怎么有一种小朋友打架的既视感。
“好了,你把玉还我,我都告诉你。”肖阮举手认输。
“你先说了再给玉。”肖凌渊依旧一脸的漫不经心。
知道自家这位兄长是个难缠的角色,肖阮咬牙一叹,怪声怪气的道:“门主命我明日带韩依然去皇陵参拜。”
略一思索,韩舞影便明白了这位韩依然就是那位“韩家后人”。
“皇陵?”肖凌渊眉头拧成一团,“莫非他真要接她回宫里?”
“嗯,目前韩依然作为韩家后人的身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门主就算想要掩盖也已经来不及了。你这一招先发制人做得不错。”肖阮道。
“那明日你就受累带她去吧。”肖凌渊端起一杯茶,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
“你不去?”肖阮讶异挑眉。
“你也看到了,我还是病人,应付不来那种场面。”肖凌渊摊手。
肖阮对于自己兄长的无赖和腹黑早有体会,暗自磨牙,明知皇陵有诈,这是让自己去打头阵的意思啊,亏得他做得出来。
“你,真狠!”肖阮狠狠坐回了软垫,一屁。股的怨念。
“过奖。”肖凌渊抱拳,气死人不偿命。
“明日,我跟你一起去皇陵。”韩舞影沉默了许久,淡然开口。
她的声音很淡,但却令车厢内的兄弟两一惊,异口同声反驳:“不行!”
“我们找那韩依然来,就是为了不让你涉险,你怎么能主动去皇陵呢!”肖阮请先道,这一次,难得的坐在他对面的那人没有抬杠。
“是啊,舞儿,你不能去。”肖凌渊语气很艰决,许是太过焦急,牵扯了内伤,重重咳嗽了两声。
韩舞影上前扶住他,解释道:“我有我不得不去的理由。”
说着,她从袖笼中掏出一张纸,那是韩肖留给她的。抖开,展示在兄弟两面前。
肖凌渊一看,上面写了一首诗:陵庙路因朝去扫,御炉香每夜来焚。碑寒树古神门上,管得无穷空白云。
当即挑眉问道:“这就是你说的,你父亲留给的你信?”
见韩舞影点头,肖凌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首诗是指向皇陵的,莫非舅舅在那里给你留了什么东西,不过……”肖阮摸了摸下巴,做沉思状,“皇陵并没有舅舅的墓室。他死在外头,皇陵因此没有他的棺室。”
“那倒未必。”肖凌渊道,“皇室墓室都要在尚且在世的时候就开始建造的,他的墓也不例外。他再世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负责建造陵墓了,之后后来那陵墓荒废掉了。”
“你是说,那座空墓?”肖阮很快反应过来,旋即点头,“你看最后一句诗:管得无穷空白云,说得不就是那空墓嘛!”
肖阮满脸透着兴奋的光芒,恨不得马上到皇陵去一探究竟,就见自家兄长狠狠白了他一眼,他挑眉看了一眼一脸沉思的韩舞影,收敛了笑意劝道:
“表妹,明日确实是太危险了,不如你不要去了,交给我吧,我一定到空墓里一探究竟。我皮厚结实,不怕墓地里的那些机关,但你就不一样了,你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万一被墓地里的流箭伤到毁了容,那可如何是好!”
话还未说完,就感受到了一道凉飕飕的目光,肖阮顿时住了嘴,侧头,见自家兄长看向自己的眼神可以杀人。他立马转换了笑意,自打三下嘴巴,呸了一声,“我随便说说的。”
“舞儿,你当真要去?”将韩舞影的神色根本不为所动,肖凌渊无奈一叹。
“嗯,这个地方我不得不去。”韩舞影坚定的点头,用略带哀求的眼神望着他,眼中那层渐渐氤氲起来的水雾终究是看得他心头一软,叹了一声,“那好吧,不过,你答应我,一定要注意安全,自身安危最重要。我还有伤,去了反而拖累你,就不陪你去了。我会安排个人陪你一起去的。那人是盗墓高手,应该对你有帮助。”
他揉了揉韩舞影的头发,又转身对肖阮交代道:“你务必让舞儿平安回来,否则……”
肖阮被自家兄长恶毒的眼神镇住了,余下的话,不用肖凌渊说出口,他也知道。如果韩舞影真有什么闪失,就算他家老大不说,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韩舞影和肖凌渊回到肖府的时候,福叔早已经将萱萱安顿进肖府了。并且,肖瑾动作很麻利,这会儿早已经收拾东西搬出了百合园,搬到她母亲姜氏的院子暂住。
此时也是入夜,韩舞影不便打扰萱萱,扶着肖凌渊进了正门,正准备回百合园休息,就被某个病号一把勾住了脖颈。
“舞儿,这么多日未见,你就不替为夫暖暖床?”月色下,他勾着唇角笑得邪肆。
一种丫鬟小厮早已经避开身去。
韩舞影尴尬的瞪他一眼,“这么热的天,莫非你身体已经虚成这样?”
“虚不虚的,要你亲自检查。”他见她要逃,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哪里肯就这么放过她。
韩舞影早就羞红了脸,那些丫鬟虽然避过身去,但耳朵还在,这会儿还不知道她们在心里怎么嘲笑自己呢,狠狠剜了罪魁祸首一眼,语气坚决了几分,“不是你亲自安排我住进百合园的么,怎么,这会儿后悔啦?”
他挑唇,“听你这意思,怎么有些怪为夫呢?为夫确实是错了,应该将你安排进为夫院中。”肖凌渊狠狠磨牙,要不是知道自家小媳妇害羞,白天才会给她安排百合园,这会儿某人倒好,还开始利用这个借口了。
“我劝你啊,细水长流,来日方长,你有伤在身,还是不要这么操劳了。”韩舞影眼睛眯了眯,施施然道。无论如何,今日已经打定主意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谁叫他口无遮拦,当着丫头的面就开黄腔呢。
“嗯,你这么一个小丫头我还操劳得动,不过,我喜欢你那句‘来日方长’”
韩舞影脸一黑,恨不得在他身上狠狠揣上几脚,脚下生风回了百合园,将某人狠狠甩在身后。
才刚进院子,就有一个小丫头欣喜的迎上来,韩舞影一看,竟然是肖瑾的丫头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