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怒视学童,呵斥道:“不准提醒她,不然一并罚你。”
学童见无能为力,也没办法,只好独善其身了,沈希实在不知,老实地摇头。
“可见,没有好好读书!我今天告诉你,是父为子纲,君为臣纲,夫为妻纲。三纲是我朝立国之本,天下学子都需要知道的,你竟然不知道,该罚!”
沈希疑惑道:“这三句话什么意思?”
夫子恨铁不成钢地解释了一遍,沈希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个意思,但是夫子,人生来是自由的,为什么要受这乱七八糟的规矩管束,君主若是犯了大错,臣子还一定要听命于他,不就是蠢吗?这样的君主还效忠他做什么?”
周围倒吸一口凉气,夫子脸色突变,变得铁青起来,直直瞪着她,好像她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夫子怒道:“你竟然敢曲解文意,胡言乱语!你说这些言论,就是大逆不道之人!”
沈希撇撇嘴,不甚在意,“夫子,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干嘛那么较真?”
他怒气越盛,“沈希,你从来没有好好听课!你整日不是迟到,就是不认真听讲,这时候还胡搅蛮缠,这是一名学生该做的事吗?”
沈希自知理亏,但还是道:“可夫子,是段县令非要我来读书,不是我想来的。”
“你——”
在夫子即将爆发的时候,陶均不知何时来了,拦住快要发脾气的夫子,他叹气道:“夫子,她一向如此,你看着她年纪小的份上,不要跟她见识。”
夫子气的手指颤抖,生生指向沈希,眼神又气又怒,“这样的学生,不教也罢,你这样不知廉耻,未婚先孕的女子,实在是侮辱我们的学堂,简直是败坏风气,这样不思进取,说话癫狂的女子,万万不能留在学堂!今日,不是你走,就是我离开!”
“夫子,这等事情,你怎么当众说出来了?”
陶均急切地想阻止他,可晚了,大家都知道了,知道沈希有身孕的事了,他心头一紧。
陶均脸色沉重,道:“沈希,你还不跟夫子道歉?”
沈希拱拱手,行了个学生礼,“虽然这些时日,我确实有错,但我刚才说的话,可有说错,岂不闻君王无道,天下共逐之?”
沈希仿佛扔下一颗石头,周围纷纷大声议论起来。
“大逆不道,败坏学风,滚出去!快滚出去!我们不能和她待在同一个地方!”
“出去!竟然未婚先孕,真是丢尽了脸,你还敢来学堂读书,简直玷污了地方!”
夫子生气,连连敲着拐杖,众人方才安静下来。
沈希看陶均神色凝重,知道她说的话,大底在这里不合时宜,只好识趣地闭嘴,“夫子,沈希的学,大概只能上到这里了。”
沈希在众人怪异又鄙夷的眼神中走出学堂,走出不远,她苦笑,当初陶均同她说的时候,她还自信能够扛得住压力,现在看来,知道她未婚先孕的事情后,他们看她眼神里的鄙夷,让她一时之间颇为无措。
原来,这世俗成见,真是固执深刻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