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棠月未答话,却问魏妤:“张英风在府中是如何状况?”
魏妤似乎也未料想到陈棠月未言萧路遥之事,却是去问了个赋闲在府的少将军,稍稍呆愣片刻,道:“张少将军这几日称病府中,接连几日未上朝,臣听闻……臣听闻是因张少将军立功却未得赏,略有微词。”
我才将墨磨好,搁置在一边,听魏妤又说到这位张少将军。当初越妯顶着成平的封号,以和亲的名目被父王送到陈王身边,陈王当时是即刻下旨将越妯下赐上将军张百林,张百林那时已是年过四十,其长子张英风也已及弱冠之年,而越妯那时正是十八芳华,嫁与君王或还能因着君王的荣宠而觉着些许宽慰,下嫁一个臣子又是粗鄙的莽夫,将门之家祸福又最是不可测,我当时只觉着,这越妯下嫁真真是委屈了。
此时又听魏妤提起张家人,便留心了些。陈棠月将手中的文书丢到一边,唤了声“毕安”,见到毕安闻声进到殿里来,又道:“呈旨来。”
毕安闻声便取来一玉轴卷来,陈棠月便提笔写了寥寥几字,便让毕安拿到张家去。
我瞧着那卷上写了“秦州”二字,陈棠月将张英风遣到秦州去做了元帅,这“元帅”便是升了官职,这“秦州”便算是封地了。只是这官衔再高,也总是要受命于君王的,陈棠月此举,既是应了张英风的邀功之请,又是要张英风识得为臣者的位置。
魏妤瞧了一眼玉轴卷,道:“臣听闻上将军十分看重张英风这个儿子,殿下此举,不知上将军是否能如殿下意……”
“将军夫人可还无恙?”陈棠月突然发问。
“这……上将军夫人越氏已怀有身孕,只是上将军压着,未走漏消息。”魏妤答道。
“你便带些补品随毕安一同前去张家,就说是东宫十分挂念上将军,让将军夫人保重身子。”陈棠月道。
我听闻越妯怀有身孕,本是一喜,却又思及越妯是东宫牵制张家的中间人,心下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臣领旨。”魏妤应声便要告退,走时又往阶上瞧了我一眼,却被陈棠月撞见了,慌忙低头退下了。
“你这般不愿呆在前殿,是因着魏妤么?”他问。
我闻声心下一惊·,忙道:“不是的,我是觉着,你这处理政事的地方,我本就不好随意叨扰,若是惹得他们不畅快,你受了闲话不说,若是连你吩咐的事情都不能尽心了,那便是我的罪过。”
陈棠月闻声却笑了,道:“你便好好呆着,他们不敢说闲话,若是因着这么一件小事而不尽心,我要他们又有何用。”
我听着虽是觉着他是一本正经地说着歪理,但思及我的身子或不能陪他到百年之后,若是天能如我愿,我便是一刻都不想同他分开的,他怜我,应是同我想到一处去了。我见他神色如常,便也微微笑道:“如此,我便遵殿下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