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僵持着,后院却也不太平。那襄琅阁的淫靡之音已传到前院来了。陈王正凝神细听着,让宫人住口。
“此处风大,送王上回曦和殿。”陈棠月淡淡吩咐道。
“滚!”有宫人上前来,被陈王给呵斥回去,“把寡人的御辇抬进院里去。”
抬轿的宫人有些迟疑,似乎在等着陈棠月的命令。陈王见状大动肝火,喝道:“寡人还是这陈国的君王!你们这是要造反么?”
宫人皆沉默着立在一旁,不敢妄动。陈王见状有些呆愣,似乎未曾料想到自己如今是这般境遇,没了陈棠月的命令,自己竟连宫人也唤不得。
陈王竟大笑起来,“寡人还笑话越昀,不曾想寡人如今也是困兽之境!”
那笑声着实淒哀,我见陈棠月面如静水,却着实清寒。
“抬御辇进内院。”半晌,陈棠月下令道。
众宫人受了命便纷纷让出路来,抬着御辇的宫人也终于动了起来,沿着青石路进了内院。
临近襄琅阁,里边的春色已溢出来,陈王凝声听了片刻,突然脸色大变,撑起身子就要走下御辇来。
殿门突然大开,里边有一着红衣的女子娇笑着跑出殿来,衣衫还算整齐,只是外衫不知去了哪里,香肩半露。殿里又有一男子也踉跄着跑出殿来,一边追着一边唤着“小蝶…”。那男子衣袍不整,玉冠歪斜,满身酒气,眼睛上束了一红粉的丝绸,我细瞧了瞧,似乎是女子里衣内的贴身衣物。不会错了,这便是和敬王陈嗣。
陈棠月见着这般香艳之景倒是未作反应,只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那和敬王越那女子在院内欢叫嬉戏着,这边已是僵冷至极。
陈王呆愣着看着正欢闹着的陈嗣,直至那女子觉着不对劲,往这边瞧时,见着一众宫人拥着陈棠月和陈王正往这边看着,才慌忙停下来,一下便跪倒在地,似乎是吓破了胆子的模样。
那陈嗣双眼还被束着,不知发生了什么,还在左顾右盼,唤着“小蝶…”
我往殿门瞧去,楚红伶正斜倚着身子靠在带殿门上,模样有些慵懒,嘴角竟还微微上扬着,似乎是在看着一场极好的折子戏。
“陈嗣!”陈王大喝一声,猛得站起身子,双眼死死地盯着院内衣冠不整满身酒气的陈嗣。
陈嗣闻声顿住了,似是不可置信的样子,回过身来缓缓摘下束眼之物。
“父…父王…”陈嗣似乎连口舌都麻木了,连着两个字都吐不出口来。陈嗣跌坐在地上,呆愣愣地看着陈王。
“陈嗣啊!”陈王又唤了一声,无奈至极,话音未落就开始浑身发颤,连带着就呕出一大口血来,溅落在地,又沾满了前襟。
陈棠月回身要扶,还未触到陈王的衣袖来,陈王便软软地瘫倒在御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