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我在秦家已住了近十日了,期间我写了三封信托人送至越国去,只是山高路远,我至今都还未收到母亲的回信,又怕陈棠月寻到此处,牵连了秦家,一时之间有些着急了。
秦家的主母的见过了,果然是秦秋雁口中所言的身体极弱的模样,年过四十却风韵犹存,见到我时眼中也未有波澜,并未像刘荣或是其他仆人一样,露出些许暧昧的眼神来。
除此之外,秦家的主母对我客气非常,礼数周全,时不时送些甜果糕点来,似乎十分怕怠慢了我。
我至今都未曾见过秦家的主人,听刘荣说,自秦秋雁回到秦家后,秦家的茶叶生意便都尽数交由秦秋雁,也就是说,在秦秋雁未回到秦家时,秦家便已无主。刘荣言秦家主人早前去了别国经商,已有七年未归。我觉着奇怪,这秦家的生意在九江郡确实称得上一家独大,只是这陈国还有万里疆土,这秦家怎么会把眼光不放置在更好经营的陈国却要转向别国呢?
只有一种可能,便是陈国有人不让秦家坐大。
秦家所涉甚多,我已不好猜测是谁压制着秦家的生意,我也隐约觉着,秦家也是牵扯在是非之中的,并非绝对安全。我怕因我的到来而使秦家更难自保,是以,我越发着急母亲的回信。
这天我与秦秋雁正在前厅用膳之时,前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不一会儿刘荣便小跑上前来,向着秦秋雁道:“少爷,孙夫人来了。”
秦秋雁闻声一僵,随即扶额,发出一阵叹息之声。我觉着奇怪,这倒是我认识秦秋雁以来,他第一次露出如此表情,我倒有些隐隐的期待,想看看这位孙夫人是何方圣神了。
前院的喧哗很快传到前厅来,我听见一女声微微带着些娇嗔的意味地道:“秦先生——许久不见了,不知可曾想起奴家——”
我侧头望去,只见一群仆人簇拥着一妇人向这边来。那妇人身材丰腴,一身绫罗裙衫,其上金线绣着的纹路蔓延整个裙身,几乎晃得人睁不开眼睛。那妇人一手拿着一把绣花团扇,一手拿着小巧的锦帕,不住的遮挡着笑靥,似乎甚是娇羞。
进到前厅,那妇人见到我了,察觉出不对来,方才如花的笑靥一下就紧绷了起来,那遮面的团扇再拿下来时,脸已经拉长了。
“你是何人?”那妇人指着我道,又思索了片刻,眼睛睁大了,惊恐着看着我,“难不成…难不成你是——”话音未落,那妇人转向秦秋雁哭诉着,“秦先生——妄奴家一片痴心,秦先生此去经年,奴家仍时刻挂念,却不曾想,不曾想,你竟娶了夫人!”那妇人一声长长地叹息,捂着胸口似乎就要晕厥过去,身后的侍婢瞧见我忙不迭地上前来扶,待那妇人缓过神来,又指着秦秋雁,以无比哀怨的口气说道:“你如此负我,实乃伤人心呐!”
我似乎已预明了这妇人同秦秋雁有何关系了,再瞧秦秋雁拧着眉头的模样,也预料接下来似乎是一场极好的戏,思及此,我竟隐隐笑了起来。
秦秋雁瞧了我一眼,我忙收回笑,再不做表情。
“孙夫人此言差矣,在下离乡之时才及弱冠,并未与时年已近三十的孙夫人有何约定,更未许下任何承诺,何来在下负了孙夫人之说?”秦秋雁微微笑道,仍是不急不慢地说着,似乎十分淡然的模样。
可这边的孙夫人却是气急了的模样,涨红了脸又红着眼睛质问道:“莫非…莫非秦先生是在嫌弃奴家的年纪?”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