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良受了毒,与叶渐没过几招便被击倒在地。叶渐见静安良倒在地上再不动弹,便上前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见静安良再无鼻息后似乎又不放心,去探了探静安良颈上的脉搏,确定静安良没了气息才回身将我缓缓扶起。
“娘娘可还无恙?”叶渐问着。
“我无事,你去瞧瞧马辛。”我道。
叶渐闻声面色一变,在确认我撑得住后,忙去瞧马辛了。我见叶渐身形修长,他同马辛一样,是极为平淡的五官。
我撑起身子,理了理衣冠,打开院门,寻了几个宫人将越靖婉安置妥当,叶渐见我无恙,许是马辛伤势太重,叶渐道了“告辞”便匆匆抱起马辛往西院去了。我待在原处缓了缓,却听见身后一身刺耳的嘶鸣,我回身看,见上空绽开一朵巨大的金色烟花,而底下方才毫无声息的静安良此时已经不知所踪。我见此情景,没来由地心里一阵发颤。
陈棠月遣了张裕生来为我看诊,左肩的筋脉断了,想着又要喝药,嘴里似乎立刻就蔓延出苦味来。我皱皱眉头,陈棠月见着微微一笑,嘱咐张裕生,用药时尽量避开苦味太重的药,若是可以,便将药材入到膳食中去,以减轻药味。
我闻声倒是未言,只是心中有些微微发涩。我因着他与母亲的交易而怨恨他,因着他从前的刻意亲近而嫌恶他。而事到如今,我已不知该以何种姿态面对他了,这一切都是母亲规划好的棋局,可以说,他的刻意亲近都是母亲亲自安排的,母亲是为着越国,为这我的生路,我…难道要怨恨母亲么?
“越靖婉可还无恙?”我问陈棠月。
“已经无恙了,你若是不放心,我将她遣到曦和殿来。”陈棠月坐在床榻上,轻抚着我的脸颊,见我并未躲闪,似乎隐隐有些欢喜。
“不必了,”我淡淡道,撑起身子想要坐起。陈棠月见状伸手搂着我将我扶起。
我仰起身子,将头枕在他的肩上,我觉着他似乎有些僵住了,随即伸出手来环住我。
“我没见着今年除夕的烟火,有些遗憾呢。”我轻声道。
“往后每年我都陪你去看。”陈棠月说着,声音有些发颤,连带着我的心也跟着颤。我的孩子,在我还未为他取名时,便随着除夕夜里的烟火去了遥远的九重天。他应是知晓的,是否也同我一样,因着这孩子的离去而痛彻心扉?
这些天我都带着曦和殿里,未踏出殿门一步,我奇怪马辛为何迟迟不出现在我跟前,而是换做了叶渐时刻守在曦和殿外。
若是要待马辛身子养好,这过了半月了,马辛的身子该好些了才是。我想去瞧瞧她,便同叶渐说起此事,叶渐听后却沉默半晌,道:“马辛在那天夜里就殁了。”
“什么?”我大惊,马辛…马辛没了?
“马辛去后没几个时辰,属下便将她的尸身火化了,骨灰已得了主子的恩典,送回家乡去了。”叶渐顿了顿,声音有些涩,眼眶却未见红,“身为死士,能得一名字已是极大的恩典,死后能将骨灰送回家乡,更是圣恩浩荡。”
我见天边暗云沉沉,像是压在人心上,让人郁郁着,不得欢心。
身后叶渐缓而沉闷的声音传来:“她很小就被豢养成死士,连家里人都不记得,又哪里记得家乡是什么样子的?”
静安良逃走后的第一个月,陈吴边境传来急报,吴修带着约莫十万的兵马亲征,已向陈国发下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