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母亲的话,微微有些发愣。
“西儿,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几率,我也要试一试。若是他对你有情,那么我换得的这一旨诏书,便不止你的保命符,更是你日后的无限恩宠,”母亲说着,仔细地瞧了瞧我,露出些许欣慰的笑来,“看来我是赌对了。”
“原来母亲从一开始便是打算用一旨封后诏书来换取越国的生路么?”我说着,声音有些发颤,“母亲…从未考虑过我是否愿意么?父王那么多女儿,为何偏偏是我?不是长公主,不是乐阳?母亲是觉着,我最好掌控么?”
母亲闻声一愣,面上的笑意已全然不见了,“西儿,我是要让你好好活着,谁持了这旨诏书,谁就是陈国王后…”
我知晓母亲是为着我,只是我仍旧无法接受,母亲将我也当成一颗棋子,落在了她算计的一环中。
“西儿…”沉默许久,母亲终于开口,“我给过你选择,你将诏书退了回来,我便打算弃了这场交易,放你自由,如今你回来,我仍旧给你选择,是拿了诏书嫁到陈国,还是…还是归隐山林,你无论做哪种选择,我都不会怨你。”
我望了望窗外,凛冬已至,山前的树枝上叶已凋零,显得很是寂寥。
“我嫁。”
我隐隐还能听见身后山寺中的诵经声,走时母亲静静地瞧了我许久,像是要穷尽一生的目光来刻画我的模样。
早前我去毗岵山救陈棠月时拿着的先王遗诏也被母亲藏好,与那封后诏书一同交由我。我此前本打算与林家一同给娄岐南施压,即便娄岐南不惧林家,我若是以贺兰氏为威胁,娄岐南也断然不会贸然与林家和贺兰氏对抗。有了这旨先王遗诏,我或许就不必遣贺兰氏的兵马。
我从南鹊山寺回来便直奔林府,林府随已成了越国摄政王爷,这大门前匾额倒是未变,仍旧写着“林府”二字,只是上边金漆斑驳,似乎许久未曾刷新了。
侍卫见我与叶渐二人立在门前,便问道:“来着何人?若是闲杂人等,就速速离开!”
“我乃承阳,还望大人进去通报一声。”我道。
“承阳?哪个承阳?我都未曾听过,我家老爷如何知晓你这等小人物,速速离开!”那侍卫不耐烦地道。
“我是越国承阳,”我又重复了一遍,“我姓越,名西。”
“承阳…越西——”那侍卫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难不成你是承阳公主?”
“正是,”我见那人瞪大了眼睛,心下着急,便催促道,“还请大人速速通报,越西有要事与摄政王商议。”
“公主殿下来此,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主恕罪,”说着,那侍卫推开门,“下官愿为公主引路,公主快请。”
我与叶渐相互瞧了一眼,便随那侍卫进了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