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王后,珞香仅一勺量便可至女子宫寒以至不孕,这珞香乃是东漠奇香,短时闻到此香可使人精神恍惚,若长期接触此香,可致人血脉行速迟缓,最后七窍流血而亡,”张裕生顿了顿,“臣多年来都只能暂时抑制王上体内的珞香之毒,臣…臣无能,暂未想出又何解毒的法子。”
我闻声近乎瘫软,毕安见状忙上前来扶,“娘娘可要注意身子,这王上病了,娘娘再病了,这…这天可就真塌了。”
我瞧着床榻上的陈棠月,他面上近乎透明的白,双眸紧合着,随时就要被那九重天上的仙人给接走似的。
“不,不可以,”我细细瞧着他的面容,“棠月…月…你不可以先我而去。”
既是珞香,我便寻着这用毒的源头,去寿禧殿寻了那长虞太后。临了寿禧殿,我莫名觉着有些阴寒,仿佛从前那长虞太后控制后宫内院时的阴寒之气又重新溢了出来。
前头的宫人去叩门,扣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开门,便去推,怎奈如何推那门也推不动,我便唤了宫人拿着粗木像是将士攻城那般,硬是将那殿门给撞开来。
出乎意料的,殿门里边的院子里空无一人,杂草已有一掌之高,有些甚至已到人小腿处。
我觉着奇怪,隐隐有一个可怖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
寿禧殿的殿门紧紧地合着,我一推门,里边即刻传来一阵恶臭,果然,殿里歪斜着几具尸体,已隐隐有些干枯,像是许久之前便没了声息。
有宫人惊叫出来,不敢入殿,有些甚至直直作呕。我拿锦帕掩了口鼻,进到内殿里。一入内殿,前殿的恶臭便渐渐消散了,我觉着奇怪,便放下锦帕,却闻到一阵奇香来,不似芳华殿前院的梅花树下的异香,这香似乎…我一惊,这香乃是陈王棺椁的香气。
我走近一瞧,见那殷红的帐幔垂落着,掩了那里边躺着的人。我缓缓掀开帐幔,见里边正躺着一女子,面容姣好,肤若凝脂,仿佛正合眸小憩。我伸手探了探,果然已经没了生息。
这么瞧着长虞太后,倒真像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她的长发好好地绾着,那支木头簪子也好好地绾在长发之间。
我瞧着她的模样,十分娴静的样子,似乎正无忧地安睡着。
真是可惜呢。我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长虞太后被我遣人秘密地送到王陵里先王的棺椁里去了。我做此决定时微微挣扎了一番,我还是十分厌恶这寿禧殿的,也仍旧不喜这长虞太后。只是我也期望,我的那一半棺椁,能等来陈棠月。
我命人将寿禧殿各个角落都翻找了一遍,什么香料药材甚至带着微微香气的木料都卸下来给张裕生瞧了一遍,仍旧没发现跟珞香沾边的东西。我有些着急了,张裕生却宽慰我,言陈棠月晕倒,乃是由外物将陈棠月体内的珞香给牵引出来,由此那毒素才于一夕之间迸发。只是那毒素迸发之后,倒未有扩散趋势,如今陈棠月只是昏迷不醒罢了,身体无恙。
只是朝堂的文书越积越多,这样下去,如何能瞒过那城府极深的虞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