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人,”虞保恩缓缓开口,“方才小儿确实着急了,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萧大人见谅。”
“本官若是不见谅呢?”萧路遥微微一笑。
“萧大人若是不肯原谅小儿,待此事一过,本官必定亲自登门赔罪。”虞保恩说着,仍旧不减气度,“方才小儿虽是急切,但所言句句属实,不知萧大人可有异议?”
虞保恩竟主动让萧路遥寻错处?我闻声倒微微有些诧异了。
“回禀主相大人,下官认为方才虞大人句句皆是虚言。”萧路遥道。
“哦?”虞保恩闻声挑高了眉头,“还请萧大人细细道来。”
“若是王上期满朝臣,令替身临朝,令王后娘娘听政,如此儿戏之君,确实不能担一国重任,”萧路遥说着,却朝着我问,“方才虞大人说那罪状是王后娘娘亲自承认了,现在下官再问王后娘娘,虞大人所言是否属实?”
我抬起头来,对着萧路遥和众位朝官,狠命地摇头。
虞保恩脸色有些难看了,却很快就恢复如常,我瞧见他这副模样,着实有些担心。
“众位同僚也看见了,王后娘娘是被那虞实屈打成招!”萧路遥道,又对着殿里的宫人大声喝道,“还不将王后娘娘赶快扶进内殿!召御医来仔细瞧瞧,若是落下了病根,就是十个虞实也赔不起!”
左右宫人闻声就要上前来,却被虞保恩喝住。
“且慢,”虞保恩说着,“自古女人不得干政,这王后娘娘已经犯了大忌,按罪当立即剥夺封号,废除后位。”
“王上身子有恙却仍系朝政,王后娘娘担心王上的身子故而陪同上朝,”萧路遥说着,“况且主相大人何时听见过王后娘娘妄议朝堂之事?”
“果真是王上有恙王后娘娘才临朝么?”虞保恩问,语调平稳却令闻者心下大震。
我瞧见萧路遥神色也显出些异常来,心下涌上一阵不安,若是萧路遥都无应对的法子,以我这残弱之躯,又哪里能阻止虞保恩?
“王上昨日还照常上朝,今日众臣聚集于此,还请王上亲自驾临,是黑是白,自见分晓!”虞保恩说着,唤人来,“来人呐,去内殿请王上驾临!”
我心下大惊,却见一宫人从角落里钻进殿里来,在魏妤耳边耳语几句,魏妤顿时大惊失色,面上慌乱至极,却又似乎不敢显露出来叫人瞧出异样,微微背过身子。萧路遥此时也正瞧着魏妤那边,我瞧见萧路遥神色渐渐黯淡,心下突然涌来一阵深深的绝望。
我无力地伏下身子,不知何时身上的血已经干枯了,方才一阵动作又撕扯开伤口,衣裳未干,不知是汗还是血。
眼前突然开始灰暗起来,我强撑起身子,却只能跪坐起来。
以往皆是那名擅易容变音的死士来代替陈棠月上朝,方才魏妤脸色大变,想来是那名死士身上不知出了什么岔子,我想,那名死士大约是被虞保恩给处理了,连最后一条后路也断了。
“王上若再不亲临,那么如小儿所言,王上的儿戏之为便是事实,王上都不曾临朝,王后所言为照看王上的身子便是无稽之谈!”虞保恩眼睛一睁,眼神扫到我这边,溢出阴寒之气来,“来人呐!将这惑乱宫闱的妇人拿下!”
虞保恩话音未落,我已撑不起身子,一下子就栽倒在地,额头撞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那日的伤口未愈,又添新伤,眼前昏暗不堪,我脑中一下子就恍惚起来,不知今夕是何夕。
恍惚中我感觉到有人在拉扯我,十分粗鲁,身上的伤口霎时就撕裂开来,我觉着疼,却实在无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