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明白王上是何意。”虞实说着。
“虞实你给孤立的罪状,倒让孤想起一件陈年旧事来,故遣人细查,今日将其中一二给众卿看看。”陈棠月说着,与毕安低声细语几句,片刻后,我听见毕安大声唤道:“宣程汝山进殿——”
程汝山?程汝山侍奉先王多年,自先王驾崩后,我倒鲜少听见他的消息,不知是出宫养老去了,还是在王宫里某个角落里待着。
“奴才程汝山拜见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听见程汝山叩拜的声音。
“你是自何年开始侍奉先王?”陈棠月问道。
“回王上,奴才自九岁起便侍奉先王,直至先王驾崩,已有四十三载。”
“先王重病之后,每日奉药之人你是否留意?”陈棠月又问。
“回王上,奉药及试药宫人皆是由当时的太后娘娘亲自安排。”程汝山答道。
“如此,那为王上看诊调药的,是哪位太医?”陈棠月言至此,我大约猜到他的意思了,他是要将先王重病这一条牵扯出来,一边顺藤而上,直击虞氏。
“回王上,乃是杜芳兰杜太医。”
我听见“试药”、“杜芳兰”,脑中有片刻的恍惚,空气中仿佛又弥漫着从前在千丰殿和寿禧殿里的那阵浓烈的药味。
“宣杜芳兰、张裕生进殿——”我听见毕安在传唤。
“臣张裕生拜见王上。”
“臣杜芳兰…拜见王上。”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曾在千丰殿和寿禧殿里,对着我们这些试药宫人视弱草菅。只是我记得那杜芳兰已经是花甲之年,在王宫里,为防止这样的老太医老眼昏花看错诊,一般是早早遣退了回乡养老去,可这杜芳兰连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却还在王宫里养着。
“程汝山,你那处是否还留有先王所用的药渣?”陈棠月问着。
“回王上,先王服药后身体却越发虚弱,奴才疑心这药中或有问题,故留了一些。”程汝山答道。
“如此,便请杜太医瞧一瞧,这药渣是否是杜太医曾经所配的药方。”陈棠月果然是要查药的。
“回王上…臣记不清了。”杜芳兰答道。
“你记不清也无妨,孤为让你记起,特意遣人调了一碗与你所配药方一模一样的汤药来,若是先王所用的汤药无问题,便请杜太医饮尽,孤才好证你清白。”陈棠月话音刚落,一股浓烈的药味便传来,即便是飘到我这处,我仍旧觉着胃中不住得翻腾。
“王后娘娘,这是王上命奴婢拿给娘娘的。”一个小宫人走上前来低声说着呈上来一个绣花袋子。
我接过放在鼻下一嗅,果然是秦秋雁给我的那种茶叶。我稍稍整理了呼吸,胃中的翻腾被压下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