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张裕生送药的功夫,我留他仔细问了问陈棠月体内的珞香之毒眼下是何种状况。
“王上自十年前便染上珞香之毒,王上从越国回到王宫之后曾突然昏迷过一次,臣这才发现王上体内的珞香之毒。自那时起臣便每月为王上调药驱毒,若是长期服药,这珞香倒可缓缓清除。只是…只是王上前些日子中了毒,这才引发了体内的珞香之毒,近月已突然恶化。”张裕生如实说。
我闻声一惊,忙问:“张御医可有法子解毒?”
“王后娘娘莫要惊慌,”张裕生许是见我面色有异,赶忙宽慰,“王上半月前突然昏迷,那时珞香深重,一夕迸发,臣已将王上体内的珞香驱除大半,王上若是醒了,便是无碍了。”
如此,我才微微宽心。只是陈棠月在三年前回到陈王宫之时便发现了自己体内的珞香,换言之,他在那时便已知晓庄妩接近他乃是虞氏阴谋的一环。
我有些微怔,那时他还是一个人,在知晓曾深深放在心底的人竟是一具虞氏精心打造的驱壳之时,该是如何在深夜里独自辗转,不得安眠?
近几日的朝堂之上,隐隐有些关于我这王后的传言。原本那些个大臣对我这个王后就不甚满意,若要联姻,越国乃是战败国,陈国如何能让一个战败国的公主坐上王后的位置?那些大臣觉着,我承一个妃位就足矣。若不是那次我只身前往越国平定燕云和林家的内乱,以让陈国轻易击退吴国,这些大臣的反对之声恐怕更加刺耳。加之虞氏一族一直希望虞氏子女能够稳坐后位,如此,虞氏一族才好保证后宫的优势。
陈棠月听着那些大臣纷纷的附议之声,只淡淡驳了一句:“孤的王后,孤自己还不能做主么?”
朝堂底下又传来“王上要有深谋远虑”、“王上怎可如此儿戏”等等的声音,但我仔细听了听,并无一人敢拿我的身子来作借口,想来他们也是深知陈棠月的脾性。
“你嫌弃孤的王后是来自陈国附属,如此,那孤就把越国还给林甫,如此,孤的王后便名正言顺了?”陈棠月不知在对那位朝臣说话,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请王上慎重。”那朝臣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我听着觉得好笑,已经能想象到陈棠月现在是以如何表情坐在王座之上。
回到书房,他对此事只字不提,只当那些朝臣说了一通废话。我却不能置之不理,他一向不喜那些朝臣插手后宫之时,自然也不甚在意那些大臣所提出的建议。他若置之不理,许会带来些麻烦,只是他并未将那些小麻烦放在眼里。可我仍旧想帮帮他,即便是一些小麻烦也好,我也是十分乐意为他解决。
“我想将虞珏招进宫里来。”我开口道。
陈棠月那笔添了添墨,倒是不甚在意的样子,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事来了?你不必理会那些朝臣的话,我后院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他们来管。”
“我想帮你分担一些…”我道。
陈棠月闻声顿了顿,将笔一扔,拿过一旁的披风来给我裹上,“春寒未尽,难不成你以为开了几朵花你的身子就不畏寒了?”
“我只是…”
“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何去顾虑别人?”陈棠月皱了皱眉。
“棠月,”我拿下他正在裹披风的手,“左右我也是无事的,我不懂政局,也无法帮你处理朝堂上的事情,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