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颐殿的大门被缓缓合上,那殿门不住地发出声响,像是人疲惫的喘息声。我瞧着宽大的匾额上那三个大字,虞珏以为她的梦会自这里开始,却不曾想,这里只会带给她无数个辗转反侧的无眠之夜。
“又在想什么呢?”陈棠月走到我身旁来,正朝着襄仙阁走去。我抬眼瞧他,见他直直地瞧着前方,像是并未留意我这么一个小宫人,这才回过神来,低垂着头道:“没想什么呢。”
“你这脑子里除了我,还装得下那么多东西,也实在是难为你了。”我听着他的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我觉着好笑,却又不想再搭理他,我若是再反驳他,只怕是到了襄仙阁也理不清楚。
说来奇怪,这人近些日子,脾气倒是越发古怪,时常闹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脾气来,我怕还得耐着性子去哄他。若是放在从前,怕只有我才会在他怀里撒泼打滚,求他应了我。我记得他那时的神色十分无奈,常常是轻叹一声,才会极不情愿地应了我。
“奴婢拜见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听见有宫人的参拜声,这才回过神来。
“嗯。”陈棠月应了一声,抬脚就往襄仙阁里边去。
庄毓并未出殿来迎,她门前的几位宫人见着陈棠月都露出十分讶异的表情来,连跪下身子都是十分慌张的模样。
“奴婢拜见王上…”
我瞧着倒觉着好笑,这庄毓这些日子几乎是夜夜“独宠”,方才又在景颐殿叫那王后给欺负了,陈棠月此时出现在这里,她岂会预料不到?更何况这御辇都进到你襄仙阁了,那些宫人该料到了才是,哪里又会如此讶异。
我在心里轻叹了一声,我若是能练就那庄毓的梨花带雨来,陈棠月哪里还能让我纠缠良久才会应了我。
陈棠月面无表情,径直走进殿里。我闻见里边的香有些不适,微微蹙了眉头。
庄毓此时正卧在床榻上,身子仍旧是**着,见着陈棠月来了,面上露出微微讶异的神色,与前殿的几位宫人如出一辙。那张脸已经被清洗干净了,长发也梳理得十分柔顺,此时脸颊带着红晕,露出别样的风情来。
“王上…”庄毓娇媚地唤了一声,撑起身子就要坐起身来,那锦被滑下,露出白皙的香肩来。
陈棠月见状微微皱眉,似乎极不情愿地开口道:“你好生休养。”
“王上是要…走了么?”庄毓微微一愣。
进了那床榻,梵殷花的香味越发浓郁,我也越发不适起来,进殿来的宫人就我一个,此时除却殿门原本的几个宫人外,再无他人。我想着被这么几个宫人瞧见也无妨,便微微退到一边,捂住胸口,只觉着胸口有些闷得慌。
“孤先离开片刻。”我听见陈棠月这么说,转身便离开了内殿,还不及庄毓出声留他。
我见状也如脚步生风了一般,跟着陈棠月就快步出殿去了。
出了殿便听见陈棠月对着毕安低低地吩咐了一句:“叫所有人都退到前院去,没有命令不得入内。”
毕安应声就去安排了,陈棠月待毕安走后才靠过来,仔细瞧了瞧我的脸色。
“方才我见你捂着胸口,这是身子又不适了?”陈棠月皱着眉头,轻声问。
我微微顿了顿,觉着胸口顺畅了许多,不似方才闷闷的,便道:“无事了,方才闻着那香觉着闷得慌。”
陈棠月听到我的话后似乎才松了口气。我近些天身子不大好,陈棠月几乎每天都会遣张裕生来为我看诊,只是那张裕生每日出入曦和殿,外边的宫人还在传是王上身子染疾了。他朝堂的政事本就忙不过来,我的身子又是这副不争气的模样,平白给他添了许多麻烦
“叫你担心了。”我环住他的腰,将头闷在他怀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