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棠月遣了毕安来将我领着,便径直往那景颐殿去了。行至殿门前,那守在殿门口的宫婢瞧见这边陈棠月来了,脸色一变,一边朝殿门里边使了个眼色,似乎在向里边的人通风报信,一边跪下身来用足以令院子后边主殿里的人听见的声音道:“奴婢拜见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棠月今天的架子可是摆足了,乘着御辇,随行的宫人统共有二三十人,我藏在里边,若是无心人,倒也是瞧不见我。
那宫婢的声音似乎有些太大了,陈棠月皱了皱眉,未理会她,径直往里边走。
“王上…王后娘娘不方便面见王上…”那宫婢还未觉察出陈棠月面上的不悦来,出声阻拦,似乎在为里边的人拖延时间。
谁知陈棠月冷声唤道:“毕安。”
撵轿旁边的毕安应了一声,对着身旁的宫人道:“将那名宫婢拖下去,拔下舌头,让她不能再胡乱说话。”
那两名宫人闻声便上前去,而那名宫婢已经吓得直哆嗦,嘴上不住地喊着“王上饶命!王上饶命!”
我抬眼瞧了一眼陈棠月,见他仍是面如静水,只是眼眸底下微微透出些不耐。若是一般宫人,自然觉察不出他的不悦来。
进了前院,我见夏初之时院中的花色已经黯淡了不少,唯有树叶还是翠绿的,在底下洒出一片翠荫来。
“这是什么树?”我悄声问毕安。
“姑娘,这株本来是梧桐树,后来被长虞太后给砍了,种的是榆树,”说着,毕安顿了顿,指着另外一棵树冠膨大的,“这是桑树。”
桑榆?长虞太后是在讽刺陈王后已经日薄西山了么?如此说来,从前的长虞太后也太猖狂了些。
“啊——”我听见一声极其尖利的惊叫,惊得我赶忙回过神来。
景颐殿气势如虹,殿门高耸,里边暗暗的,有些瘆人。
陈棠月抬步走下撵轿去,有宫人上前来阻拦,还未说一个字,只张了张口,便被毕安唤人拖下去拔了舌头。
“拜见王上。”我听见一微显沧桑的女声说着,抬眼一瞧,是位头发微白的女官,像是这景颐殿的掌事嬷嬷。眼里十分沉静,并不像一般宫人那般,因着这殿中不寻常的事情而及早地露出惶惶之态。
“王上,王后正同庄贵人说话呢,都是些闺房间的话,王上还是不要听的好。”那嬷嬷道。
“这是孤的地方,那些孤不能听的话,你们到外边说去。”陈棠月淡淡道。
“这…王上…”
陈棠月许是真是十分不耐了,一路上宫人不住地阻拦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只是那虞珏怎会用如此法子,这般阻拦只会让人更加生疑。
“把她拖下去,拔了舌头。”陈棠月已是不耐至极,那嬷嬷还未来得及求饶便被拖了下去,我只听得一声低低的惊叫,便再无声响。
那些宫人见状都不敢再阻拦,低垂着头任由陈棠月闯进去。
“王…王上,”我听见虞珏轻唤了一声,似乎十分讶异,“妾身见过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