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沉默了片刻,我突然听得秦秋雁的一阵急喘,似乎是呼吸不畅,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父…父亲。”我听见秦秋雁微微沙哑的声音,心里酸涩不已,直冲眼眶。
“那位秦秋雁都开口了,主相大人,这可证明此人乃是秦秋雁的父亲,乃是秦氏家主了。”萧路遥道。
“即便如此,这兵符真假也难以料定,”虞保恩此时仍旧不改口,“还请王上将兵符拿出来,让我等仔细辨认。”
虞保恩说这番话,便是料定陈棠月手中的兵符是假。前些日子陈棠月和秦远的那番对话就已经挑明了,那块兵符是假的。当初贺兰氏之所以认这块兵符,是认了陈棠月这个新王,其中或有贺兰婵的推波助澜,但归根结底,是贺兰彦为站定立场,以便更早地获得陈王室的庇佑和帮扶。
如此,陈棠月万不能将兵符拿出来。
“兵符不在孤这里。”陈棠月道。
“王上这样做,难道是做贼心虚了么?”虞保恩问道。
“主相大人说的是什么话?眼中还有王上么?心中还识得王法么?”魏妤已经坐不住了,直直地对着虞保恩道。
“王上,”虞保恩并未理会魏妤,似乎是不曾将她放在眼里,“还请王上拿出兵符,一辨真假。”
虞保恩话音一落,朝堂上半晌无音,似乎众臣等在等着一个交代。偌大的曦和殿,殿外的兵戈相击,殿里是众臣对峙,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
“王上,草民突然记起一件物什来,”秦远突然出声,停顿良久,似乎在拿着什么东西,“此乃先王将十一殿下送到秦家时,钦赐给草民的谕旨。”
片刻后,我听见毕安的声音响起:“…今九江郡秦氏家主,收留寡人第十一子,护寡人之兵符,乃是造福陈国血脉,福及江山万民之为,功德无量。特赐此诏,命后来人不得判秦氏之罪,若有违者,即为抗寡人之命,按国法处责…”
虞保恩再无声音。
“主相可听明白了?”陈棠月问道,仍旧唤虞保恩为“主相”。
“秦秋雁,”虞保恩却突然转而问秦秋雁,“我问你,十一殿下手中的兵符是真是假?”
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若秦秋雁答真,那么秦夫人必定性命不保,若秦秋雁答假,那陈棠月便只能与虞氏撕破脸皮,以兵力硬拼。但兵符是假的事情一旦坐实,那么众朝臣必会对虞保恩所言弑父篡位之事有所怀疑,即便长虞太后曾经毒害先王,只要虞氏将长虞太后归咎与于陈棠月合谋,那陈棠月是如何也洗不清这一身的脏水了。
我已经无法安然坐在红木椅子上了,站起身来不住踱步,让一旁的小宫人很是紧张。
“王…王上!”我听见前殿有人进来,似乎是赶着过来的,还不及喘息,“秦夫人,于,于牢中自缢了。”
我闻声脑中似是被一道惊雷炸开了一般,眼前突然昏暗不清。
“姑娘!越姑娘!”我听见有宫人在急切地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