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书,你莫要血口喷人!”万万料不到满朝百官竟有如此倒戈相向的一日,独孤晔平日来的谨慎和平静瞬刻化为乌有,刹那间有些惊慌失措之意。
皇帝此时已然稳定了情绪,把那股疑惑强硬压在了心底,一脸严肃沉然地望着独孤晔,重重地一拍龙座:“右丞相,可有此事?!柳太傅和秦尚书所言甚是?!”
“这绝对是他们捏造的,皇上,请您为微臣做主!”独孤晔用力一掀裙袍,一脸阴沉地跪下身去,双手拱于额前企图寻得皇恩的庇护:“今日这一切绝对是有人在背后可以安排的,这背后之人企图诬陷下官!下官乃皇朝元老,得到过先帝的重用,又如何会做出这等腐败之事?!若是先帝在此,定不会放人这背后之人!还请皇上替下官澄清!”
独孤晔前一句先帝,后一句先帝,那话语之中有着赤罗罗的威胁之意,一字一句间无不在提醒皇帝他是一朝的功臣,就连先帝都不曾责备于他,即便是当今圣上也不该轻易定他的罪。
这一切的言语皇帝自是了解于心,面上一阵黑沉已是他的不悦,重重一拍椅座,“右丞相,你这是在威胁朕么?!”
“微臣不敢。”低垂着头,独孤晔话声低沉,“微臣只愿皇上还下官一个清白!”
霎时,朝阳殿内一片沉寂,对于这过于怪异的场面,无人敢发一言。
沉吟了一阵,皇帝严肃扫视群臣:“你们可有证据!”
“皇上,下官愿意呈上这多年来右丞相给予的贿赂和相关的文书、商业往来的文件!”若是一般人,谁敢如此大胆名言自己的罪过和受贿信息?只是今日的群臣着实怪异非常,每人皆以柳太傅为首,个个齐声扬言能够递交治罪的证据,听得那头颅低垂的独孤晔目露凶光,双拳紧握。
事已至此,皇帝不可能察觉不出这其中的猫腻,尤其是在侧眼瞧见柳轻非等人唇边带着的那抹讪笑,便更是肯定,这一切皆是出于他们之手。
但是这又何乐而不为,能够趁机除去独孤晔这么一个潜在的敌人,即便最终只能做到降他的官职,那也是一桩美事!
当下,他眉头紧凝,一脸严肃地盯着那个跪下的独孤晔,重重一拍椅,“右丞相,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如今群臣敢于揭露自己的过错出面指认你,你还有何话可说!”
独孤晔缓缓抬起头,脸上阴气十足,双目泛着好些冷光,凉凉地盯着皇上。好一阵,他才冷哼一声,“皇上,此事摆明事有蹊跷,这底下的群臣平日里皆酒饱私囊,畏畏缩缩,今日竟这般整齐出面说要指认下官,难道这明显的端倪皇上竟也瞧不出来?!”
“大胆!”皇帝怒目相对,“你这是在指责朕么?!那些坦白自己罪行的官员朕稍后自会一一处理,只是如今百官同心力指你的罪行,你找不出反驳的证据竟然还胆敢责备朕,你好大的胆!”
顿了顿,他龙掌一挥,龙袍的金光一闪而过,“来人,把右丞相压下去!此事交由刑部全权负责审理!”
“且慢!”独孤晔缓缓站起身,一脸的阴霾,高扬的手让底下那些官员也不觉悄悄侧头望向他,但是在接触到他颇为恐怖的目光后却又禁不住心底里的畏惧别过头去。“皇上,若是要定微臣的罪,如今所有官员一致同声说受了微臣的贿赂,那便是要把所有官员也一同压入天牢吧!”
“这……”皇上脸色一沉,却又无法否决,一脸的沉然,霎时也想不出该如何置办。
“哼,如此说来,全朝的官员乃至皇宫内外掌事的也该一同压下!”独孤晔咄咄逼人,为官多年,他也不是一个被人欺压的主。
“呵呵呵呵。”
蓦地,殿上响起了一阵轻藐却带有磁性的男声。独孤晔和皇上侧脸望去,正好瞧见柳轻非慢慢地踱了出来,站在了众官员的一侧,眸带异彩地望着独孤晔。
“右丞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们纵有错,却也不及丞相的一分。”
“哼,市井流氓如何能立在这议政殿中论事!”独孤晔扭头嘲讽地望向皇帝,“皇上,他并未朝中官员,如何能留在这大殿之中,还有独孤傲雪和太子妃,皆是女流之辈,今日的早朝难道就是一场闹剧不成?!”
被他这一倏然转了话题,皇上的面上一阵青一阵紫的,一时也说不出写什么话,一脸黑沉,似是有着万分的怒意却不能发泄。
恰在这时,柳轻非轻轻摇了摇头啧笑了一声:“啧啧,右丞相又何必转移话题,今日吾等庶民立于这大殿,那也是要陪同百官一同揭露丞相你的重罪的。”顿了顿,他一双美眸散发着妖孽的光芒,妩媚一笑:“这还是意图谋朝篡位的重罪呢……
“你在说什么?!”独孤晔和皇帝面色一变,异口同声地地吼了出声。
柳轻非倒没言语,呵呵笑了连声便转过了身去面向殿门的方向。众人的目光霎时移向了殿门,几秒钟后,就见几抹黑影一闪而过,似是跃过了群臣,定定地立在台阶之下,群臣之前。
“华贵妃,三皇子?!”那扬起头的百官似也没料到会有此举,莫不惊呼了出声,认出了那两个面色有些憔悴,一身狼狈的两母子。
而独孤晔则是一脸黑沉地望着那个被人五花大绑、身着真丝蓝服、头发披散的人,青筋暴突,匆匆奔向了前去:“峰弟!”随即,他扭头,面色狰狞,“你这妖人,你对峰弟做了什么?!”
独孤峰这时是一脸的惧色怒色皆存,张着嘴大声嘶吼却是一字都不能发出,仅能发出一些沙哑的“嘶嘶”音。
柳轻非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折扇挡在自己的唇前,怪异地笑了两声,目光戏谑地落在独孤晔的身上,“没做什么,就是尝试用了一剂独孤当家自制的蛊,却没料到才下了那么一剂,他便不能言语了。”哼,这个使毒的阴人,为了活捉害他折了几名影子杀手!
“妖人,你勿要挑战我的极限!”独孤晔双目爆红,血丝乍现,向前踏了一步,双拳紧握。
柳轻非就似没听到一般,休闲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颇似无意地望着座上脸色铁青的皇帝,“哎,鄙人闲来无聊,却有好几次无意撞见华贵妃和右丞相燕好,不知……皇上是否还有印象?毕竟那一日,皇上也是亲眼瞧见了不少销/魂/淫/魅的一幕……”
这话一出,霎时满朝的百官皆是一脸的惊讶,皇帝面色黑青一片,那站在一侧的龙皓远更是因为毫不知情而一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够了,你给朕闭嘴!”皇帝怒吼了一声,重重一拍龙椅,怒然站起身来,脸色十分难看。
龙皓远睁大了一双眸子,难以消化这一切信息,脸色震惊地望着皇上:“父皇……您,您当真知晓?!”竟然还亲眼见过……这,这是何等让人震惊的一事!
那狼狈蹲坐在地上的华贵妃先前便被皇帝下旨打入了冷宫,如今听到柳轻非的一席话,蓦地抬起了头,一张轮廓姣好的面容满是清白,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头颅不断摇晃,“不……不……不可能的……不,臣妾,臣妾是无辜的!……”
龙皓远脚步有些踉跄,颤颤向那跪坐在地上的三皇子走过去,强忍着心头的惊讶,“三皇弟为何也会在这里?!他虽是华贵妃之子,但是为人爽直,与这桩闹剧没有丝毫的关系啊!”
柳轻非望向龙皓远,那一脸的讪笑褪了几分,难得地平静回道:“如何无关,当日在宫外你道刺杀你与你父皇母后的人是谁指派的?”
“你的意思是!”龙皓远脸色黑青,脚步顿然定在原地,面无血色。
“当儿子的人不惜要谋杀自己的亲生父兄意图谋夺皇位,当娘的女人还自以为自己的孩子是与右丞相所生的私生种,处处听他的帮助自己的皇儿夺取皇位,却不知道那个右丞相根本是在利用她的自以为是和愚蠢意图控制三皇子,真是可悲啊~”柳轻非讪讪地说道,身形一闪,站回了零的身旁。
“你在胡扯!”那地上的华贵妃蓦地大吼,一脸泼妇的模样,面容狰狞,青丝披散,颇有疯妇的模样,“你在胡言!我晖儿可是大人的亲儿,是大人的亲儿!!”
才一说罢,顿时整殿一阵静默,那华贵妃呆愣了一阵才一脸惧色地转过头望向帝皇的方向,却正见着他一脸青筋横暴脸色黑沉,顿时两行畏惧的清泪淙淙落下。
就在一室静默之中,柳轻非更是以防天下不乱地添了一句,“可悲啊,可悲,你竟然都不知道你那敬爱的丞相大人喜好的可是男人呢……呵呵呵,兄弟间的不论之恋,说出来也让人难以接受啊……”
在柳轻非那一句惊为天人的话语之后,在场的众人无不震惊异常,华贵妃更是双目瞪得十分浑圆惊悚,随后在大殿之上发狂吼叫,那癫狂的模样和意图伤害独孤晔的情形可是印记在在场众人的心中。
在那之后,三皇子却以一副阴霾的模样,趁着那场混乱竟是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冲上阶梯奔往龙椅,举刀就要行刺皇上,却不想被身旁一个老太监以身相挡,皇上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严重的惊吓,心中更是沉痛万分。
命侍卫把那满口疯言的华贵妃和态势嚣张、音容阴霾的怒吼三皇子压了下去后,皇上直觉头颅十分疼痛。而龙皓远第一次知晓自己视之仲要的皇弟竟是这类人,一时间更难以接受华贵妃的混乱和皇上知情的事实,此刻脚步虚软,一脸苍白地任由秦如烟和李公公上前搀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