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双生子(1 / 2)

只在晚间的时候拉着永宁相问,“若是我是恩和,你会怎么办?”

永宁很认真的想了想,若是她怀着孩子,陆晅要回比丘,将她只身一人留在大梁,虽然心下不安,但为了孩子,她大概也会选择留在大梁。但是陆晅对永宁这样的‘懂事’不太满意,他酸酸的说,“原来你是为了孩子。果然不能要孩子,免得你的心跑到了别人身上。”

永宁不由失笑,“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陆晅很傲娇的说,“我不管,那也不行。”

永宁付之一笑,懒得理他。反正陆晅间歇性的精神失常也是时有发生,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却听陆晅说,“但若我是恩和,我绝对不会把你一人留在大梁,我会带你走。”

永宁很好奇的问,“那倘若你的实力尚有不足,那可怎么办?”

没想到陆晅抱着她说道,“那我们就一块儿死,你死也得跟我死在一起。”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一派认真,不由叫永宁觉得若果他真的如恩和一般的境地,他定是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的。话语虽然危险,且里面的占有欲满满,不由让人有些微微的窒息与心惊,但是永宁却并不反感,她也反手抱住陆晅,笑着啐他,“你这倒好,旁的人哪怕自己死也要保全自己的妻儿,你这倒拖着我们一道儿去死。”

听永宁这么说,陆晅好似才反应过来还有这样一种做法似的,让永宁不由大跌眼镜。陆晅很认真的想了想,觉得这么做也很有道理,但他又不愿推翻自己之前一直以来的所思所想,索性直接扯开了话题,“你放心,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倘若是如果呢?”

陆晅霸道的搂住她亲了一口,将她压在了榻上,“没有如果,我不会败。”

永宁也懒得再跟他争论这些有的没的,抬手搂住陆晅的脖颈,享受着他在脖子上亲吻所带来的酥痒和悸动,全身心的投入到与情人温存的愉悦当中。

自从巴特尔死了之后,永宁便格外的注意朔雪的动向。和亲的皇子死了,还是死在了大梁,这对朔雪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之前朔雪还是一直以为巴特尔是为了为她寻药才遭遇那种天灾,内心愧疚难当,自然也就更难走出来。后来有人告诉了她巴特尔只是借着为她寻药的名头实则是去暗杀恩和殿下的实情之后,朔雪虽说是不愧疚了,但整个人便也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整日整日的不出门,再也不复往日里的活泼青春了。

永宁去看过她两回,劝说她纵使不能和亲,但是大梁还有诸多青年才俊可以挑选,但朔雪只是神情淡淡的,没什么反应。原本永宁还在怀疑是否朔雪真的是爱巴特尔爱的发了狂失了心,直到她又听见那阵儿熟悉的琴声。

她看着朔雪眉间愈发深刻的愁怨,决定去会一会这个教习。

永宁这次没见朔雪,直接去找了这位严教习。她时间掐算的好,正巧是每日里严教习抚琴的那一段时间。她站在门口没有惊动他,待他一曲终了,才笑意盈盈的走近了。

严雁声见是她,一开始也很是惊讶,连忙敛袖行礼,却是不卑不亢,“草民见过尊永宁公主。”

“严教习不必多礼。”永宁挥退了侍从,叫他们在一旁等着,自顾自的打量着严教习的住所,院子里很是清雅,倚着墙根儿种了一溜的绿色植物,这会儿叶子有些发黄,多添出些萧瑟感来。

永宁就这般打量着,也不开口,那严雁声居然也不开口,就那般敛着眸子站着,一声也不吭。

永宁坐了一会儿也坐不住了,心道这读书人还真能憋,她就跟着他耗着,看谁先开口。她的脑洞可大得很,不就是发呆么,她能发呆一整天。

果然,又这般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严雁声终于开口了,“不知永宁公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永宁在心里默默比了个剪刀,心道小样儿还跟我斗,但是面上还是一派亲和,说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来为严教习做一桩媒。”

严雁声果然愣住了,“做媒?”

“对啊,”永宁非常直截了当的说,“我想为你和朔雪郡主做一桩媒。”

严雁声看来是个有定力的,不过只愣了一小会儿就恢复如初,又低下头说道,“草民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教习,半点功名没有,如何可与郡主婚配,公主殿下还是不要打趣草民了。”

永宁心道看你那个慌张的样子吧,我要是信你的话就白白看了那么多年爱情小说了。

“这个先不提,严教习,你是不是喜欢朔雪啊?朔雪是不是也喜欢你啊?”

严雁声这下子愣的就比较久了,大概也是习惯了贵人们之间绕老绕去的说话方式,乍一见到永宁这般直白的,倒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只磕磕巴巴的说,“这,这自然是没有的事儿……我与朔雪只是……我与郡主只是……”

永宁当下便起了身,严教习虽然没说,但是她心里已经有了数。确定了男方这边的心意,只管去找朔雪便是了,都是女孩子,比较好下手一点。她只要用上两成她母妃的功力,就不怕朔雪不对她敞开心扉。只要朔雪跟她开了口,她就绝对会帮她。

永宁拂拂袖子,对面红耳赤的严教习微微一笑说道,“我还要去看朔雪,先不打扰严教习抚琴了。哦,顺便说一句,严教习谱的《眉间雪》,当真是动听的得很。教习有心了。”

说完,便半点不等严雁声说话,就出了门。没看到严雁声面上一闪而过的惊慌。

严雁声怔忪的看着大门,眉目之间慢慢染上来一抹哀色。

罢了,他还是离开齐王府吧。

永宁找到朔雪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子里做女工,但是手里头的帕子却也只绣了一半,还是上次她们几个姊妹在一起吃茶的时候见的那方帕子。当时众姊妹都打趣道旁人绣的都是并蒂莲比翼鸟,为何她却绣的锦鲤,永宁今日算是知道了。

她方才坐在严雁声的小院儿里,看见桌子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上面有一首词: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

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

他乡各异县,辗转不相见。

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

入门各自媚,谁肯相为言。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

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

长跪读素书,书中竟何如。

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啊……永宁看着朔雪手中的帕子,纯白无暇的素帕,上面绣着一只红色的鲤鱼,还有另一只才只绣了一个开头。

永宁拿着扇子在朔雪眼前晃了一圈儿,“嘿,朔雪!”

朔雪猛地一惊,针便戳在了自己的手上,登时血便冒了出来。

“哎呀!”永宁连忙从怀里掏出帕子来给朔雪包好手指头,颇为歉疚的说,“瞧我,害你伤了手指头。”

朔雪攥着帕子,却不甚在意,对永宁笑笑说,“怎么能怨姐姐呢,是我自己走了神儿……姐姐今儿怎么有空来?”

永宁坐下来说道,“我在府里也无聊,来看看你啊。”

朔雪低下头浅笑,很是温婉。朔雪虽长得不是十分的美貌,但是圆圆的脸上嵌着一双大眼睛,很是讨喜可爱,这般低着头微笑作娇羞状,就更是惹人怜爱。她脸上有些黯淡了,讷讷的说道,“永宁姐姐不说,妹妹也知道。你们都不必担心我,我没事儿的。”

“到底是朔雪自己没福气,”朔雪有些自嘲的笑了,低头继续绣着帕子,“原本还想着指不定能和姐姐一起大婚,现在看来却是不能了。”

巴特尔身死在大梁的事情被北楚官方掩饰成了是遭遇天灾才不幸身亡,但是大梁人都很清楚,你一个皇子死在我大梁,刚好这个时候另一个皇子就冒了出来,傻子都知道这是争权夺位,只不过那个巴特尔运气不好没争过才死了罢了。

“却没想到……原来缇夫人府上的夫侍竟然就是北楚的恩和殿下,如今摇身一变身价倍涨。”

永宁坐下来说道,“也不能这么说,温西铭殿下是缇夫人的驸马,可不是什么夫侍了。”温西铭就是北楚皇子的事情一经曝出来,大梁就很利索的将温西铭的名字上了大梁皇族的玉牒,要不堂堂一国皇子居然当过面首,实在是有失体面,甚至北楚人要是面子上挂不住,也会来找缇夫人的麻烦,毕竟是她下了北楚皇族的体面。

“哦对对……”朔雪赧然的笑,“瞧我这张嘴,永宁姐姐可别笑话我。”

“那怎么会……”永宁徐徐的打着扇子,饶是现在已经是秋初了,她的扇子还是拿在手上的,只是拿着当个样子,“缇夫人都守得云开见日月收了驸马了……朔雪,你想不想招个郡马呢?”

这话一出,朔雪吓了一跳,又说,“永宁姐姐,我这样的人,还谈什么招不招郡马的……”朔雪惨笑一声,“我与永宁姐姐不同的。”我没有你的身份高贵,没有你的心思活跃,也没有你的勇敢,我只能偏安一隅,接受父母的安排。

“只要姐姐帮你,就没有什么不同。”永宁蓦地前倾,离朔雪只有一拳近,“朔雪,你心里当真没有什么人,只要你说出来,姐姐……就一定会帮你。鲤鱼,也是要成双成对的才好啊。”

永宁从齐王府出来,不禁很是唏嘘,她还当是什么,又是话本里常见的情节。严雁声是齐王府的专用教习,已经在齐王府呆了很多个年头,朔雪的几个哥哥们都是严教习带出来的,所以说严雁声与朔雪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熟识了。只是两人的情谊是在朔雪刚及笄的时候,严雁声奉命来教习朔雪《女则》之时才慢慢建立起来的。两人确实有情,但奈何严雁声和大多数话本里头的书生一样一心只读圣贤书,不问官场事,要永宁说就他这个德行就别找媳妇儿了。而齐王和齐王妃又是指望着靠卖女儿来提升齐王府的地位,是断断不会同意他们二人的。

要说朔雪为什么会对巴特尔情意绵绵,那都是装出来给严雁声看的,只希望严雁声能够忘了她,这一点让永宁不得不佩服,那装的,连她这个看惯虐狗现场的人都快要信了。

孤男寡女长期相处会擦出来点什么火花,齐王妃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于是便和齐王一起对朔雪进行了敲打,说若是朔雪再起什么不该起的心思,便要找个机会泼严雁声一身脏水,将他投到大牢里头去。单纯的朔雪自然是信了,亲口承诺不再与严雁声有来往。因为现在朔雪也不需要教习了,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大大减少了,平日里两人见面全靠人约黄昏后,如今朔雪自动回避,严雁声又不能直接跑到郡主居住的院落里去,便只能眼睁睁的忍受相思之苦。

严雁声看着朔雪对自己疏离,心里也不好受,只当朔雪心里另有他人,只一日一日的在院中弹奏两人的定情曲《定风波》和严雁声专程为朔雪谱的曲《眉间雪》。

要永宁说,这个严雁声也忒没骨气了点,什么醉心诗书无心官场,你所心爱的人要是普通的姑娘倒也罢了,这可是堂堂的郡主,王府的人都岂能容忍郡主找一个布衣做郡马。难道就不能为了心爱的人拼搏一把么?永宁听完朔雪一番陈词,对这个教习委实待见不起来。

但偏偏严雁声这样的类型,白衣胜雪眉目清浅,饱读诗书又弹得一手好琴,这般的翩翩公子又很招朔雪这般待字闺中小姑娘的喜欢,真是一迷一个准儿。若问她为何不喜欢,虽然她外表看起来也是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娘,但奈何她已经是一个老阿姨了。

最后永宁想出了一个办法,她虽然如今谁也不怕,大可以直接压着齐王和齐王妃成全朔雪和严雁声,但是出于现实考虑,现在的朔雪要是嫁给了严雁声,没了王府的帮衬,严雁声又没有俸禄,朔雪跟养个面首也差不多了,这样以后的日子绝对过不好。于是她便机智的想到可以给严雁声在国子监谋一个教习的职位,国子监教习的好处就在于将来朝中大半的官员都会是他的门生,这样就积累了一定的人脉,且地位也高,齐王和齐王妃也不会太过不满。

甚好甚好,她真是一个机智的女人。

后来她每每想起这个时期,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闲了,甚至觉得自己有空帮别人,不如先帮帮自己。但她却又由衷的庆幸她这般到处施惠,不管是帮朔雪也好,帮缇夫人也好,到后来都是有回报的。许是上天真的在看,你做了好事,给予别人的每一份恩德,都会同样的回报在你自己身上。朔雪终是和严雁声终成眷属,缇夫人也和恩和一家团聚。

九月很快过去,转眼就是十月,永宁想,她大概会一辈子铭记住这个秋天。因为在这个秋天,她遇见了她此生最大的敌人。

十月十五,满月却无月,天大雨。

永宁急急忙忙的从床上下来,连头发都没簪起来,就这般披风散发的只在外面套一个披风,就风风火火的出了门。到门口临上马车之前,永宁就嘱咐玉茗,“玉茗,去把公主府的老大夫请到缇夫人府上去。”

在一旁抱着永宁大小物件的莲子说道,“主子,缇夫人府上有郎中的。”

是了,缇夫人现今的待遇很好了,毕竟萧远知道缇夫人肚子里怀的是北楚太子的骨肉,连连赏赐,多的都快赶上她公主府的规格了。

但是她还是说,“带上吧,大夫多点也放心。”

玉茗苦笑着答应了,心里默默叹道,这缇夫人生个孩子,永宁公主倒比自己生孩子还要紧张。但无奈主子交代了,玉茗只好撑着雨伞去敲大夫的门,可怜那老大夫是之前定安候送到府上来的,听说是云游的名医,自家主子每每来月事都不免要在床上躺个三四天,侯爷特意找了来给公主调养身子,刚来的时候是被绑来的,对着定安候和公主一阵儿的破口大骂,直到定安候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本医书甩给他,那老大夫才一脸满意的呆了下来。

那老大夫医术是不错,公主经过他的调养之后身子好了许多,但老大夫就是脾气大了点,平日里不敢轻易惹他,如今半夜半更又是下着大雨,恐怕自己又要被骂个狗血淋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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