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要这么激动嘛……”那人拍拍永宁的手,“我叫卫修尔,是来帮你们度过难关的。你难道不想知道陆晅为什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么?”
永宁猛地一下就愣了。“你……你到底是谁……”这个人神出鬼没不说,瞳仁居然是碧色的,身后背着的剑看来也不是凡品,最最可怕的是,他居然就在她手腕上随便这么一挥,她的伤口就不见了。
“我是谁你不用在意,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们的就可以了。你且放心,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们能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了。如何,想不想知道陆晅扭曲的缘由?”
永宁此刻的心情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连她都能大难不死一朝穿越,有个奇奇怪怪的会法术的人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左右她现在已经绝望到了极致,她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若这个人当真能帮到自己,她便就有了活下去的信心。
她冲着卫修尔点了点头,“好。”
卫修尔很是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手在她脸前一晃,就拿出了一颗珠子来。永宁敢保证,她长这么大,在宫中见过这么多奇珍异宝,但是都不曾见过这种美妙的珍珠。只见这么珠子如小儿拳头般大小,晶莹剔透,但偏偏里面还有着像烟雾一样五光十色的花纹,在珠子里面剧烈的跳动着。
永宁看得眼睛都发了直,“这……这是什么?”
“此乃水族至宝元聘珠,可助你入梦,看遍前世今生。好了,”卫修尔不知道怎么的将那珠子在她眼前一晃,永宁瞬间就觉得一阵晕眩,她软软的倒下去,只能听见卫修尔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祝你旅途愉快。”
整个世界就像是一片混沌,永宁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当中,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她尝试着朝四周走去,但不管她走向哪儿,最后都会回到原点。
永宁有些慌,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指引着她朝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一片光芒袭来,她眯了眯眼睛,之后就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颇为雅致的房间里。她仔细分辨,竟发现这与她公主的格局有几分相似。她拨开层层珠帘走出去,就看见湖边坐着一对男女,正在钓鱼。
男子将女子整个抱在怀里,大手包着她的小手,不时的像小鸡啄米一样在她脸上轻轻的啄吻着,那女子不满的嘟着嘴用胳膊肘撞他,“你这人好生烦人,不准亲我。”
男子却将她抱的更紧,笑着腻上去,“我就是要亲你,我自己的娘子,为何不能亲?”
“瞎说,我几时说过我要嫁给你了?”
“你人都是我的了,难不成还想不嫁?”
“嗤,我堂堂公主,还会在意什么初夜?我可告诉你,别以为你位高权重,我就怕了你了。别说生米煮成熟饭了,就是成爆米花了都不一定行!”
“爆米花是什么?”
“额……”那女子颇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嘿嘿,你不用知道。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你你,别想拿本宫临幸你那一夜来说事儿。”
那男子闻言立刻转了性子,可怜兮兮的说道,“那公主殿下……我都是你的人了,难不成你想耍赖?”他将红唇凑上去,蛊惑着她,“公主殿下,你再也不会找到比微臣更可口的男人了……不是么?”
女子羞红了脸,但还是装作一副浪荡模样,“你那夜倒是伺候的不错……啊!”
她还来不及说下文,人就被男子整个翻转过来跨坐在他身上,男子双手不规矩的解她的衣衫,“公主想不想再试一次?微臣的好……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夜就能体会完的……”
男子颇为有技巧的撩拨着她,女子很快就软在他的怀里。永宁看着这一对交颈鸳鸯,脸不由红了红,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躲一躲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那个女子的脸,赫然,就是她自己。
而那个一脸痴迷爱慕竭尽全力取悦她的那个男子,竟就是陆晅。
永宁捂住了嘴,她从来都不曾与陆晅这般大胆的在外面就亲热,而且……她的第一次,明明是被陆晅粗暴的在荒郊野岭外夺走了的。她突然想起好久之前她做的一个梦,女子在池子里沐浴,男子从后背贴上来,跟她说,“娘子初承恩泽……”
难道……这真的就像卫修尔说的,是她的前世?!可是……她的前世,明明是在现代的啊!
她这边震惊着,那边的大戏已经到了最火热的地方。男子看着女子意乱情迷的表情,从嘴唇一路啃吻道下巴,喘息着蛊惑她,“永宁……你嫁给我吧……好不好?这世上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爱你的人了……”
女子的一双柳眉轻轻蹙着,攀附着他的肩头,像在滔天浪潮之中身不由己被抛上抛下的鱼儿,“我……好……好……”
大戏落幕,陆晅心满意足的抱着‘永宁’回了房间,细细的替她擦洗了一遍之后,在她额头轻吻一下,便穿好衣冠出去了。在公主府的大门口,却看到了早早就侯在那里的宁怀因,陆晅看着脸色苍白的宁怀因,脸上笑意越发的浓烈,“宁世子,公主现下已经睡了,怕是不会见你了。”
宁怀因紧紧的攥着拳头,“想不到堂堂定安候,也会做这种夺人之美的勾当。宁儿清清净净一个女子,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起的!”
陆晅轻蔑的一笑,“夺人之美?呵,宁世子,人不要太不自量力了,你与她只不过是在南藩的时候才稍微熟识些,怎的永宁就变成你的了?再者……”陆晅眼眸危险的眯起,“宁儿也是你能叫的?永宁是我的未婚妻,还望以后宁世子不要再来打搅。”
“定安候你!”宁怀因暴怒的向前一把攥住陆晅的衣领,“你……简直欺人太甚!”
陆晅面色不改,对宁怀因的威胁根本不屑一顾,“自己得不到永宁的心,是你自己无能,就不要怪别人了。”
“陆晅,若不是你设计永宁与你一同掉落石桥,你又怎会有机会接近她!你当真是卑鄙。若不是你设计……又怎会……怎会……”
陆晅再懒得跟他多言,一把将他拂开,掸了掸衣袖,笑嘻嘻的说道,“又怎会和永宁共赴巫山?宁世子,你说不口的我来替你说罢。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设计了,但那又如何?永宁她……现在是我的,以后也都是我的。听清楚了?我劝世子还是回去罢,免得再徒增伤悲。”说着,陆晅就回头上了马车,留下宁怀因一个人在原地暗自饮恨。
陆晅上了车,轻蔑的哼了一声,“就算之前是你的又如何?就算不择手段了,那也是我的了。”
是啊,他早就看出来永宁和那个文弱的世子眉来眼去了,纵使永宁以前对宁怀因有一点情谊,那么以后也都不会有了。陆晅想起方才永宁在意乱情迷之间说的‘好’,唇边的笑意就止不住。
永宁……你会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眼前的场景再次变成白色,永宁呆呆的站在虚无之中,神色复杂。难道在前世,她原本会是和宁怀因在一起的,但是因为陆晅中间横插一杠,她这才和陆晅订了亲?
熟悉的光亮亮起,永宁朝前走去,场景变换,但永宁依旧是认了出来,这是定安侯府。
陆晅坐在书桌后面看着公文,山伯站在一旁,“公子,要想光复大业,按照比丘之礼,得先迎娶一位正当年的梵音教圣女,如今圣女白戚戚已经寻得了。公子看……”
陆晅脸上表情颇为挣扎,“就不能不娶么?我已经有了永宁公主,且不日就要完婚……”
“按照比丘之礼是如此。公子,老奴斗胆多说一句,美人天下自古不可兼得,且这位永宁公主,就是当年灭了公子母国的大梁朝的公主,委实当不得比丘国母。老奴以为,不妨就先娶了圣女,这位永宁公主若是公子真的喜欢,不如再收了房,等将来接进宫里去,荣华富贵不减且圣眷在身,就算没有品阶,这辈子也吃穿不愁了,对一个亡国公主来说,这也算是抬举了。公子这般行事,也不算违反比丘一帝一后一夫一妻的国策。”
“公子,切莫因为一点儿女情长就忘了大业。光复比丘,不一直是你心中的抱负么?公子……还望三思啊。”
陆晅紧皱着眉头,光复比丘,这件事是他一生苦苦追寻的抱负。当年灭国的悲惨,灭门的惨案,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谋划了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就是为了那一天。永宁,他是爱的,但是比丘,他也是爱的。前二十几年,光复比丘一直是支撑着他活下去的信念,这是他一定、必须要做的事情,绝不可能朝夕更改。
就像山伯说的,若是他真的废了当今圣上,改国号为比丘,那萧家的人就一个都不能留了,前朝,后宫,必须统统清洗一遍,永宁作为萧家唯一的女儿,自然是不能幸免。他自是不愿杀永宁的,如果那时他将永宁接进宫来,对她来说也是好事吧?他会疼她爱她,护她一世周全,若是她诞下了孩儿,必是他的太子。圣女……只是他继位的一个幌子罢了,虽然永宁没有品阶,但是她将会是万万人之上,这样的话,他们便能一生一世的都在一起了。
陆晅看着文书,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说道,“派人去接圣女吧。”
见陆晅想开,山伯很是欢欣,他拜下去,“是。”
山伯拿了文书出门,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想来是自己的错觉,便离开了。他没有看到在竹林后面捂着嘴流泪的永宁公主。
莲子捧着食盒,有些不知所措的抓住永宁的衣袖,“主子……”
永宁泪流满面,她的眼眸中先是满满的悲痛,接着便是一片死寂,她悲凉的笑了一声,“果然啊果然,古人都是一样的。自以为江山美人都可尽在他手,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呢?”
“莲子,”永宁擦了擦脸,眸色黯淡的可怕,“我们走吧。今日之事……不要说出去。”
纵使永宁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但这个人的心情她完全可以感同身受。原来啊……陆晅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一样的,为了光复他的比丘,什么都可以不顾。爱情?呵……爱她?在家国大业面前,她这一个小小的女子又算得了什么?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女人可以为了男人放弃一切,男人呢?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而每一件事情却都可以连眼睛都不眨的牺牲她。
有什么东西慢慢从眼眶里流下来,永宁一抹,讽刺的笑了。这样的前世有什么好看的?只是徒增伤悲罢了。
眼前场景再次变换,公主府内,永宁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周围是摆的满满的钗环首饰和嫁衣凤冠。她挨个从上面抚摸过去,嘴里喃喃说道,“啊……我就要嫁给宁怀因了啊。莲子,你说,我会不会后悔?”
“主子为何要后悔?主子不是说了,与定安候恩断义绝,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且宁世子对公主一直一心一意,公主放心吧,新娘子上花轿前一天晚上都是如此的。主子就要嫁人了,还是不要再想那个负心人了吧。”
“是啊……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永宁笑着,眼睛里却蓄满了泪,长长的眼睫一眨就掉了下来,在嫁衣裳洇开一圈的泪渍。她想起陆晅扶着那个女人的手下马车,陆晅回身看到她的眼神,心就一阵绞痛。
她笑着上前,看着裹着白色面纱仍掩盖不住美貌的女子,“侯爷,这就是你的正妻么?怎么人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呢?”
“永宁……你……”
“定安候,”她笑着抹掉脸上的泪水,当着他的面扳断了陆晅送给她的定情的银铃尖嘴小银簪,“从今往后,我与你再无瓜葛。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就这样罢。”
她笑着转身,脊背挺的直直的,她听到那个白衣女人娇娇的说,“六公子,这是何人?”
她是何人?她只不过是一个失败者。她快速的钻进了马车,没有听到陆晅的回答。
从那以后,陆晅来找过她很多次,但都被她闭门不见,但渐渐的到后来,陆晅竟也不再来了。她哀哀的笑,原来这就是她的爱情,她只不过是一个被人把玩过后便丢弃的玩偶,现在她的价值用尽,那人自然也就不在乎她的感受了。
永宁拿起凤冠戴在头上,对着镜子里的人巧笑倩兮。对啊,她为何会后悔。母妃已经被她送走,宁怀因也要回南藩继任王位,就算陆晅当真要谋朝篡位,也伤及不到她。至于其他人,呵,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的。
她有什么好后悔的?原本她就或许是要嫁给宁怀因的,从南藩回来的那段旅程,大概只是她的一个梦境,陆晅对她的缠绵温柔,大概也只是她做的一个春梦。现在只不过是将一切都扳回原来的轨道上而已,没有……可值得她后悔的。
就像她说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她与陆晅,从此再无瓜葛。这是宿命,也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