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少阁主满意地收下了扇子,那商人便自行离去了。
少阁主回头看了苏湮颜一眼,他漆黑的眸子在她的身上流转,就像要盯出一朵花。
他想:他二人年少时也见过几面,但再见也已有好几百年了。(现实一年约合仙魔大陆的35年)
他看着她愣了很久。他不禁又回想起了昨天碰到她的场景,那时的她已然是一只落汤鸡的模样,简直狼狈不堪。
他本来是不想跟这种罪臣的女儿有所牵扯的,但是他念在自己小时候还跟她玩过几次的份上,也实在有些不忍心。
突然,他站了起来,他挥了挥手,看不出表情地对她说:
“你且随我来。”
在一种不太好意思的兴奋之下,苏湮颜随他迈入了这逢椿阁的藏宝阁中。
而这一路上,她看着谢子筝在前面高挑挺拔的背影,心里就想:
她的父亲,在出事的前不久还提过这个这个少阁主,甚至还说要安排相亲。
算了,不提这个。
逢椿阁很大,名贵的树大概有近千棵,然而最著名的要数足有百层之高的藏宝阁。
藏宝阁下面三层是藏书,再五层是家具,再往上五层是药材茶叶,再往上还有乐器,兵器,光是剑就有三层,刀又两层,枪又两层……各种书画碑帖,瓷器砂碗,数不胜数……
“你肯定想问这楼近百层,最顶上是什么?”
“少阁主您说。”
“不用叫我少阁主,我姓谢名静一,字子筝,你叫我子筝便好了。”
要想进去这藏宝阁,光是门,就得开个四五道。
他把手中的扇子交给她。“你帮我拿一下。”
苏湮颜接过扇子,扑鼻的檀木香,可以安心静气。
“这楼里面,越是珍贵的越在上层。百闻不如一见,我这就带你上去看看。”
他随手捏出一个腾云决,二人一下子就驾云而上来到最高层。
这么高的楼,一般人可根本上不去。
然而,来到最高层,她竟又看到了灵令一番奇景!
整排整排的夜明珠被陈列在架子上,闪的叫她头晕眼耀。
除了夜明珠,还有巨型的红珊瑚,
那些鸽血石,水胆玛瑙,大大小小的珠宝原石……那光泽,那质感,件件堪称极品。
苏湮颜见了那些宝物,连摸都不敢摸一下,生怕碰一下碎了。
而这些东西,单单随手拿一件,也够一个普通人一辈子都享用不尽,更别说是这多集在一块儿了。
“我父亲最喜欢收集珠宝原石。”
他将他引到一处最里面的屋子,抽出一个大红木抽屉,里面是一个个雕刻精美的盒子。
“这里面可是我父亲最喜欢的收藏。”
“最喜欢的?”
苏湮颜很好奇。
她看见那盒子就已经是做的精美绝伦了,更何况是里面的东西。
“打开,随便看。”
苏湮颜闻言,拿了衣袖认真擦了手,慢慢拿起一个盒子,深吸一口,打开来。
这第一只盒子里装了一颗圆润的卵石,白如雪,没有一点杂絮。
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可是这光泽看起来像更翡翠的那种水光,她对着窗口照了照,非常惊讶,竟照出一只非常漂亮的六道光的彩色猫眼。
而这光斑看起来比和软玉更明亮,竟有种一闪而过的震撼。
她一时语塞,找不到话来形容这石头,只是惊讶的问:“这是什么石头?”
“你再看看这个。”
谢子筝又打开一个盒子,里面还是一块雪白卵石,只是较之前那块形状不一样,光泽是珀石的那种五光十色。
接着他有抽出一只木盒,又打开来,仍旧是白色的玉石,珍珠光泽,二十盒全是这样的宝石。
他将它们都放在一起,大开了窗户,阳光照进来,感觉仿佛来到了神佛之境,安谧但又炫目。
“老阁主他最喜欢这种喜欢白色的卵石吗?”
“不错,我父亲最爱的就是这样白卵石。”
苏湮颜却不禁被老阁主的喜好逗笑了。
这时,谢子筝捏起一块,对着光把玩。他问她:“你可知道这么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她不解。
“你可知道先神峘央所戴的珠宝是什么?”
“玉玹?”
苏湮颜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世上谁还不知道先神峘央的传说?
相传神女桓央将一块宝石带到了凡间,赠予留文族的首领涯夫,作为二人相爱的见证。
“这是玉玹?”她讶异。
“是啊,这都是玉玹。”
谢子筝解释道:“据史册记载,玉玹是色如白云,光泽如虹,又在神界的灵泽福沼中冲刷万年,润如流水,谓之为天品。”
苏湮颜心想着,这怕是哪个说书先生吹出来的,或者是哪个野史里道听途说编出来的,居然还真的有人会信?
就是不知道,为何这个少阁主一来就带她看这个东西——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于是她便随意迎和了两句:“真的吗?我还听说玉玹灵力无限,与古神心意相通,得之可开神门呢!”
“不错。是有这么个说法。”
所以说,看来是这逢椿阁主见了太多美石把玩腻了,竟四处搜集传说中的玉玹来了!
“我父亲在一千年里面就收了十来块块自称是玉玹的宝石,还有一些收了来,却发现太假了,被拿来做玉佩饰品送人,一些染了色的直接给扔了,就剩这些看起来像一点的。”
“那,老阁主还真是,财大气粗呢!”
苏湮颜找不到别的形容词,只因实在太佩服他的花式炫富。
不过,话说回来——难道他真的就是单纯地对着她炫个富吗?
然而这时,少阁主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哦对了,我父亲昨晚知道了你的事情,他还说想要见见你。不过就是他前几日病了,到今天才好点,我想现在他大概起来了。”
“那太好了!”
苏湮颜心想,替父申冤这种事,还应找老阁主说。
而既然老阁主说要见她,说不定是很有希望呢!
然而谢子筝却是轻笑了下。
他扑了扑手中的折扇,袖间檀香四溢。
——
这日下午,逢椿阁开了府库,仆人从里头找来梨花木的桌案,兽皮毛毯,在院子里的槐树下铺好。
“前日下了好几天的雨,把这园子洗的新绿。”
华贵而衰弱的老阁主,在侍从的搀扶之下从屋里走出。
“阁主,您是不知道,这园子里鲤鱼天天往外冒头,见人也不怕——阁主要不要去钓钓?”侍从对逢椿阁主这样说。
这逢椿阁主穿着简单素净的袍子,苍老的手上挂一串佛珠,然后又朝远处勾了勾手。
“阿筝啊,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