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承溪猛地抬头:“是你?”
老皇帝有些着急,脸色有些苍白:“承溪,你听朕解释,当年是朕糊涂,这也是朕这么多年最遗憾的事情。你原谅朕好不好?”
“你遗憾的事情还少吗?世上的事情不是遗憾后悔就能被原谅,纵然你权力大过天,也无法左右我的恨意!你有过被万千蚁虫噬咬的滋味吗?你有过每每发病,一心求死的绝望吗?你有过食不果腹什么都吃的经历吗?
当皇帝就能为非作歹胡作非为了吗?当皇帝就能仅凭心意草菅人命了吗?当皇帝就能简简单单一句遗憾而被原谅吗?
凭什么?”
贯承溪脑中尽是这么多年自己被折磨的样子,世人皆说自己惊艳绝才、处事坦然,谁又知晓他每每痛苦发病、思念阿娘的时候,他是如何自渡的?
若是可以交换,他愿意将一身才学换给别人,来换取阿娘的关爱换取身子的康健,可世间又有几人甘愿呢?
老皇帝自知亏欠贯承溪良多,任凭他发泄也没有吱声。
“仅凭这些,你根本无法得到我的原谅,更何况,你还将阿娘——”
端亲王一把抓住贯承溪,“你说什么?你还知道些什么对不对?你告诉父王!告诉父王!”
贯承溪闭了闭眼,泪水划过脸颊。
“终是没有瞒到朕的百年之后啊!”老皇帝也是泪流满面,“兄长,你看咱们都两鬓斑白了,其实岁月从不败美人的,你说咱们两个糟老头子若是去了地下,见到她或许还有一点不好意思呢。”
端亲王不明白老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老皇帝忽然站了起来,与此同时,龙桌下方有了响动。
贯承溪扶着端亲王走了过去,跟随着老皇帝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那处密道。
端亲王聪明如斯,颤抖的手指了指黢黑的密道,而后抓住贯承溪的手臂,声音哽咽:“他、他是说、在里面?”
“嗯。”贯承溪同样哽咽的点头,鼻尖酸涩如许。
再次走过这间密室,贯承溪仍旧止不住地心痛。
前面老皇帝把石门打开,尽头处映入眼帘的是夺目的红。
红布绸被挂在上方,缀着流苏,连接远方。
“你看,这上面的金丝线还是朕找了最好的绣娘织就的,寓意和美顺遂。”
贯承溪强忍着怒意不想再与他说什么,转头低低道:“父亲,注意脚下。”
前方有一处圣旨,贯承溪扶着端亲王直接走了过去,并没有理会自言自语的老皇帝的打算,熟料身后的声音还是响起:“这是朕当年封后的圣旨,合该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