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对了?不被金钱利诱且武功卓越的男子在洛城可是屈指可数的,要与我有过节,还能派出像你这等身手的人,怕只有大皇女吧,我猜你是大皇女身边的贴身侍卫追风?”月沁也不知是此刻什么心情,反正是很灰暗就对了,女主派出的人她能逃得过吗,这次怕是要歇菜了吧。
“你得罪了大皇女,后悔么?”不知为何他的情绪莫名的阴沉下来,他眼眸幽暗无边如无底深渊,低沉暗哑的问。
月沁只猜是女主身边的男人不好当,又是争风吃醋,又是出生入死的,所以情绪常有波动吧,但是他现在要杀自己,对他想同情又同情不起来。
月沁正气凛然的站起身,心里偷偷为自己的逃生打着小主意,回道:“有什么好后悔的,无论重新来过多少遍我都会认定尉尘是我的夫郎,倒是大皇女她现在做出这种卑鄙阴损的手段,我倒要替尉尘当初的眼光不值了,还好最后是我娶的他......”
话还未尽,脖颈后一阵凉风,痛意过后她就丧失了意识,彻底趴在了琉璃瓦上,心里止不住懊悔自己的单纯,万万没想到刺客居然会是两个人,太大意了,自己怎么唯独忽略了身后呢?她刚刚还想趁他意识松懈的时候逃跑呢,看来这下真的玩完了......
后来出现的黑衣人不屑的看着倒地不醒的月沁,怨气冲冲的说道:“公子,您跟她费什么话,免得耽误了我们的计划,直接拍晕就是了......现在该怎么处理?”
“......”他怅然盯着昏迷中的女子陷入了深思。
次日晌午。
“主子,醒醒,该用午膳了。”清纯少年的奶音在耳畔响起,这声音真的很绵很软让人觉得怡神舒适。
月沁悠悠转醒,脑子昏沉肿胀得难受,一宿睡得并不好,全身上下都在疼尤其是胳膊和大腿格外沉重无力,连掌心也刺痒难受,抬手间发现几道细微的擦伤,她突然忆起昨晚的经历。
“我还活着?这是怎么回事?”她诧异的小声嘀咕,秀丽的小脸紧巴巴的皱起来。
“主子您睡糊涂了,怎么还在说梦话?”小菊笑着说,顺手将床幔系了起来。
月沁愁眉不展,怎么都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被处理掉,那人不是大皇女派来的么,为什么只是单单打晕了自己,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啊?
月沁盥洗更衣完毕,趁小菊出门端药的功夫,悄悄溜了出去。
轻车熟路一路畅通,她再次光临尉尘的庭院,远远的就看到在尉尘的翠竹轩门槛前坐着一名小侍,不断朝门内张望。
玉白心不在焉的连她来了都不知道,等她走进了,才突然出声问道:“探头探脑干什么呢?你家公子呢?”
“公子在......啊,您怎么来了?”玉白惊讶的看着她。
“我怎么就不能来?”月沁没好气的说,边说边朝门内走。
“我还没通传呢,您……怎么能私自闯进去?”玉白紧张的跟在她后面小跑,挥舞的手拼命的去阻挠她,眼神惊慌,让人感觉他跟往常不太一样。
紧张什么呢?难道尉尘在屋子做什么很隐秘的事,不方便?
“尉尘是在沐浴吗?”月沁想了下,突然停下来问。
“这......他......”玉白结结巴巴的正在犹豫中。
看他迟疑不定的神色,月沁断定道:“这种问题还用考虑?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看你这样子明显就是想撒谎,屋内肯定有什么事,你让开,别拦着我,或者咱们一起进去,你通传你的,我见我的,咱们互不耽误。”
玉白依旧阻挠着,好似下决心势要把她阻拦在门外一般。她的小脾气登时就上来了,他这样越是拦着,她就越要看!
她寻找到破绽处,蓦然加速,一个箭步从玉白挥动的双臂下钻了过去,冲也似的跑到尉尘的房门前,一下子推开了屋门。
“沁主子,别进去!”玉白焦急的在她身后喊道。
屋门未锁,咯吱一声,直接被推开了,正待她要兴冲冲叫出尉尘的名字,却看到屋内正暧昧拉扯的两个人,身着红色锦缎衣料的女子正紧拉着尉尘的手,听到门口的响动,两人同时回望。
“尘,这位是?”在月沁哑口失色之际,那名长相美艳的女子先声夺主,沉稳的声音里有着被打扰到的淡淡怨气。
尉尘眼中闪过一丝恼色,如远烟含黛的眉微微蹙起,并没有立即回答她,仿佛这个问题本身就让他晦涩口难开一般。
“尉尘,你们......在干什么,还有她是谁,她怎么会在你屋子里?”月沁悲愤的一连三问,可刚说完就觉得自己的问题问的多余,因为有些事不言而喻光凭眼睛就可以猜得到全部的答案。
短暂的慌张过后,尉尘稍微调整下心境,抽出自己被紧紧握着的手,墨澈的眼眸镇定的望向月沁,平铺直叙的淡淡道:“她是大皇女,也是我从小自大的青梅玉珑儿,她听说我受罚了故来探望。”
听到尉尘坦诚她们之间的关系,大皇女庆玉珑欣然自喜,望着尉尘多情温柔的脸突然扭向月沁,露出了几分嫉恨和杀意,“尘,这番前来看到你没事,我才放心,听说你近来过得不好,在花家吃了不少苦,我很痛心方才知道居然有人不懂得怜惜你......”
月沁一时备受打击,听着他两人“玉珑儿”“尘”的亲昵叫着,倒显得她多余,但是戴绿帽这种事她还是很在意的,心中怒火渐起,脸上青红交接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呼吸慢慢不稳起来。
虽然她在生气,却尤在克制,只可惜当事人尉尘对她却毫无愧意,她苦笑不已,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在感情上谁先认真谁就输了吗?
为什么尉尘可以对她的真心视而不见,他就真的这么厌恶自己,以至于对自己所有的付出没有一丝丝的打动?好吧,也许是她真的太高估自己,与他曾经的恋人相比,自己才是最一文不值最遭人唾弃的存在吧?
“你让玉白拦着我就是为了不让我知道你见了她?为什么要背着我,你明明可以......算了,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也无话可说。”月沁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火气,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说着格外沉重的话,说完便夺门而去。
她在情绪彻底失控前离开,只为了给自己留最后一丝颜面。换言之,留下来干什么,看看自己有多么的多余,然后等着情绪的堤坝彻底崩溃,歇斯底里的在他们两人面前出尽洋相吗?
月沁离开时依稀听到大皇女的嗤笑轻讽,“这人就是你的妻主?今日见到果然跟传闻中一样是个鲁莽骄纵的人,你跟这种人在一起真是委屈你了。”
随着一抹浅蓝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门口,屋内的所有色彩仿佛也被瞬间带走了般,尉尘的眼眸随着环境当即黯了下去,他有点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心绪会被那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所牵动?
看到尉尘落寞神伤的模样,大皇女会错了意,一只手揽过尉尘的肩膀想让他依偎着自己。
尉尘感觉到肩头暧昧的碰触,迅速朝旁躲开了,神色异常阴沉凝重,道:“大皇女请自重。”
大皇女尴尬的将空落落的手背到身后,眼中恼羞的厉芒一闪,随即关怀备至的安慰起他,倾城绝色的脸满是担忧,深情款款道:
“尘,你是在怨我吗?怨我错失了你,怨我现在才来找你?对,是我的错,我不来找你是因为那段时间我彷徨消沉了......但我最终还是看清了自己的心啊!我不允许自己再次失去你,尘,我对你的心依旧没有变过,我不在乎你是否已经嫁了他人,你在我眼中依然是你以往的模样。你不要有顾虑,在我这里永远有你的位置,你随时都可以投入我的怀抱。尘,汝之才貌,世间罕有,雏凤配骄龙才是世间绝配不是吗?而她花月沁凭什么能拥有我惦念的人,怀璧其罪,我才是你的良配,一直都是,她才是破坏我们幸福的人,不是吗?你就跟她和离了吧,再等我几年,等我坐稳帝位,就将你接入宫中,从此我们再也不分离,这样好吗?”
“不需要。”尉尘冷冷一笑,嘴角挑起浓浓的苦意和嘲讽。
“怎么?你不愿跟我在一起?你还有什么顾虑?”大皇女十分诧异,依旧在极力劝说,“尘,难道你忘记儿时跟我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了?你,我,还有雅君,我们三人青梅竹马琴棋书画,我那时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曾记得你儿时说过最为倾慕的人就是我,为什么今日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你被玷染过,觉得配不上我,才这么说的?你放心,在我心中你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为了你我所有的事都可以不在乎,所以你何必要委屈自己待在这种地方?”
尉尘脸色一沉,神态中顿时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厉与冷酷,道:“够了,往事不要再提了。大皇女你私闯尉尘的院落已是不妥,你若是再说些这种暧昧纠缠的话,可把尉尘看作成何人?”
大皇女缄了口,似被尉尘冷情的话寒了心,想了想继续道:“近几年来你为何要对我这般生分?是不是因为雅君你才难以答应我?不知何时你跟雅君竟有了嫌隙,我已经答应要娶他,是万万不能再负他的,况且雅君大度并不在乎同门兄弟共侍一妻,他宁肯自己做小,也要将正夫的位置让与你,还主动提出与你和解。有夫如此,妇复何求?雅君都如此大度,你又何必一直介怀过往呢,你要多学学雅君的胸怀,雅君曾有过错,但你现在也身处非洁不是吗,让我们共同放下过往开怀的继续生活,好吗?你要清楚自古长幼有序,伦理纲常,不可僭越,你也要有容人之量,长兄为正,你为侧已是最大的荣宠,况且你现在的处境也容不得你择选,能留在我身边就已经是最好的恩赐了,你要知足。”
大皇女一连数次提及赫连雅君都是赞扬他的识大体和大度容人,但轮到他却是......
尉尘心中顿寒,一双冷清的眸子越发的冰寒彻骨,“大皇女,尉尘现已嫁入花府,身为她人夫,您现在再对我说这些是何意?您已叨扰多时了,尉尘也乏了,还是请您离开尉尘的院子!玉白,送客!”
大皇女在他这里吃了闭门羹,心下不满,但是面上的温柔多情还是丝毫未减,她长叹一声,遗憾道:“也罢,也许是我今日来得不是时候,你心结未解,未到时机而已,那我们以后再谈吧。但是你也不要让我等太久,早做打算才能让我看清你的心意,以免拖到最后令人寒心。”
大皇女不满他的不识时务,说出的话带着凌厉的锋棱,蕴含着隐隐的威势,她屈尊降贵大老远从外地巡访回来第一个见的就是他,从刚开始见到他还隐约能看到他的感动,怎么现在就如此孤清冷傲了呢?
她的美目在尉尘俊朗挺拔的身姿上多停留了一会儿,郁闷的咽下一口后走出了房间,玉白则跟随在她身后。
出了门,大皇女转头对玉白道:“不必送了,你回去吧,记得告诉尉尘不要思量太多,我愿意等他回心转意。”
她立在门前深深的朝屋内看了一眼,接着施展轻功,腾空一跃飞出了花府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