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沁疑问道:“不是还有两只信鸽吗?”
玉白忙用手紧张的挡在鸽笼前,道:“这两只的目的地可不是洛城,你可不能拿来乱用。”
月沁遗憾了小片刻后,当即自告奋勇要亲自来喂信鸽。经玉白的反复叮嘱,才放心交托给她。
这两日里,月沁有闲就会来鸽笼前看一圈,殷勤的添粮加水,期待信鸽长得更强壮一些。
第三日,玉白前来,看到笼中信鸽无精打采的模样,没了往常的活跃劲儿,他生气的转过头,“沁主子,我再三叮嘱过您信鸽临飞前一天不能多喂,它的胃袋撑的这么大,还怎么飞?胃里食太多半途会落下找水喝的,频繁的起落多半会出事故,哼,您这就是添乱!”
玉白说着生气的就把她给撵走了,再也不要让月沁靠近鸽子笼了。
月沁的信一直拖到五天后才发出去。
信件发出去后月沁忧虑起自己的状况来,小系统怎么还没有上线,现在已经过去一年半的时间了,尉尘对她的好感度仍是负数,眼见回洛城也没什么希望了,她好像再怎么努力也来不及了吧?
......
山县治安好转,便利的地理位置吸引越来越多的行商走贩来此处做买卖,小县城的经贸有复苏的迹象。
月沁借外来人口增加的良机,又征募了一批民兵,阿萍母女此时也参加了招募,但只有阿萍一人通过了招募,阿萍的娘亲则在集市上做起炸团子的买卖。
阿萍自从惦记上玉白后,便每日徘徊在县衙门口等他,现在阿萍通过了招募,便能正大光明的进县衙接触到玉白了。她在县衙里堵了两次玉白后,玉白的行迹便变得不可捉摸,此后她纳闷的发现很难在白天里寻到玉白了。
经过大半年的努力,民兵的人数才勉强到达六十人,离她的百人民兵队还是有一小截子差距的,她很乐观的相信过不了多久终能达成目标。
话说某日,巡防的民兵突然惊慌的赶回城里,禀告自北方来了一批蒙面的流寇,人数约莫有五十多人,正朝山县奔来。
月沁命人关闭城门,召集齐训练多日的民兵,派她们出城试炼。
城外,阿梅手握一柄长刀,披戴着护甲上马,身后带着一批民兵,感慨万千,好像又重燃起自己曾经金戈铁马保家卫国的梦想。
民兵中配备有马匹的也就十多人,其余人分立在马匹两侧,她们在城下看着远处烟尘滚滚赶来的大批流寇。
流寇走近城下时,看到城门下装备整齐的民兵队时吃了一小惊,近些日子他们只知道这里行商走货的人又多了,哪里知道山县又自发组建了一支民兵队伍?
流寇头目杀气腾腾瞪了她们一眼,从马侧的行囊中掏出一只白森森动物头骨做成的乐器,乐音诡异而恐怖。
民兵队中的十多匹马都被这乐声干扰了,不停的跺蹄子,焦躁不安的企图挣脱人的控制逃跑,民兵队中的胆小者抱团议论起这不同寻常的现象,阿梅皱眉看着身后乱了阵脚的民兵队。
流寇头目轻蔑的冷笑:“果真是些不入流的民兵,不过使了些小手段就要溃散了人心?这么弱,怎么配与我们相比?”
在流寇头目的厉喝声下,他们冲杀过来。
民兵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气势上明显输了对方一筹,民兵中大批人吓得愣在原地。
“传下去,擂鼓!”月沁看了一眼城下的状况,吩咐左右的人擂鼓振奋士气,自己也接过师爷递过来的鼓槌,亲自擂动起来。
激扬的鼓声,令大家的精神为之一振!
阿梅长刀一挥,怒嗔道:“卑鄙之人不过会耍些无赖的小手段罢了,还以为我会识不破?吾等奉命保卫山县,誓必杀尽你们这帮作恶多端的过街之鼠!”
她的声音巨如雷响,震耳欲聋的怒喝声,顿时驱散了民兵心中的惧意,民兵也跟着一起呼喊“保卫山县,势杀流寇”的口号,一时间喊声撼天动地的,城门内的百姓似也听到了口号,静默的为她们祈祷。
流寇手举长戟靠近城门,离城门还有二十多米远时,月沁在城墙上命人放箭,流寇中瞬间有数人中箭跌下马去,而其他人死咬着牙关冲到城门下。
箭矢刚一结束,阿梅等骑兵冲上前与流寇厮杀,徒步的民兵配合着使用绊马索,流寇从马上跌下来,顷刻间被围上来的民兵乱刀杀于马下。
形势扭转,流寇头目看到自己的人死伤太多,急忙摆脱与阿梅的厮打,调转马头朝回跑,却再度遇上另一波流矢,逃跑的五人中,有三人中箭落马,最终逃脱的只有两人。
他们狼狈的跑回边境的一处营地内,落跑的头目狼狈的拽掉脸上的面巾,咬牙切齿道:“陈将军,我......没想到竟在屁大点的小县城吃了亏,您再派我点兵,我这就返回去把山县给占了,找回我丢的面子!”
陈将军放下手上的关隘地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鄙夷道:“阿骁,你就先歇歇吧,总不能因帮你出气而耽误了大局,等我们得了命令攻取了平金城,山县自然就被包围在我们的地盘内,到时再要如何报复便都随你了。”
经此一战,打败了流寇的民兵一时间变成了城内百姓的偶像,本来被人嫌弃相貌丑陋的阿梅,却因脸上那块烂疤成为山县内无人不识的大英雄,随着名气逐渐扩大,媒婆主动上门撮合,阿梅与一名外乡投靠在此地的男子成了婚,算是彻底在山县扎了根。
春去秋来,转眼又入了冬,尉尘说的相聚日期却一拖再拖,迟迟没来得成山县,只是每月与她传递着书信。
月沁早早的就把县衙后院修缮好了,屋子再也不会漏风漏雨了,置办了全新的躺椅衣柜茶桌等家具,对了,还定做了一只质量上佳的铜质烧火盆,这下就算与她闹脾气,多摔几下都不会变形了。
又到了月底,月沁站在城墙上,远望着落日斜辉下出现在戈壁滩上的一队人马,她等不及的从城墙上小跑下来,站在城门口迎接着来自花府的镖师车队。
这次与以往不同,镖车前面还有一辆马车,莫非是尉尘真的来山县看她了?
她焦急的等待在城门下左右踱步,直到镖车队近了,急走上前,“怎么尉尘要来也不提前通知我,是想给我意外之喜吗?”
镖头摇了摇头,“少主子,您的主夫没有来。”
“他没来?”月沁不信,趴在马车前去掀车帘。
车帘后,是塞得满满的一车用油纸包裹的点心,以及用粗布打包的几大包物品。
镖头经过接连数日的赶路,脸上疲惫的扯起一丝笑容:“因为您上次临我们走时抱怨山县物资匮乏,口中乏味,想念家中的蜜饯果饼,我将您临走时抱怨的这句话转递给了主夫。所以家里为您准备了这么多零嘴,而这些糕点类的零嘴最怕曝晒雨淋,才找来带厢的马车给您运送过来。”
镖师从怀里只掏出一封书信交给月沁。
月沁看了眼封皮,是尉尘给她的信件,好奇道:“我娘亲爹爹近两个月都没有给我来信了,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吧,她们身体还好吗?”
“都......还安好。”镖头不安的摸了摸鼻子,僵硬笑着忙转了话题,“您要不要看看镖车上拉得是什么?这些是您要的大鼓、古琴、编钟等这些乐器,您上次说既然山县发展不了实业,就要发展什么旅游业来着,老奴虽然不是很懂您的意思,但还是照办了......”
“不懂的话,等我们回府衙再慢慢谈。”月沁满怀兴致的绕着镖车转了一圈,笑嘻嘻的对镖头道。
当晚,月沁在府衙后院宴请了众镖师以及师爷等人,桌子上摆满当地的特色菜品,她端起当地百姓烧制的彩陶酒杯,杯里装着酿的浆果酒,示意众人一起饮下,酒汁甜滋滋的又带着醇香的味道,初尝时并不觉得酒有多烈,一杯下肚却隐隐感觉到了它的后劲。带着朦胧的酒醉感,月沁描绘起她脑海中除了吸引行商走贩再此经商贸易外的第二条致富路子。
月沁侃侃而谈,镖头只觉得云里雾里的听不明白,只有师爷听罢在拍手称妙。
师爷也因多喝了几杯,显得有些醉醺醺了,面色微红举着酒杯,“大人巧思,我们光想着征收商业税,却没想着能通过旅游业将商贾经贸的财富也截留在山县,如此发展,山县的前景将一片大好啊。但,不知这具体该如何实施呢?”
月沁满酌了一杯,“我也是只有一个设想,这两日容我再细想想,规划好后我们再聚一起细细商议。”
夜深,月沁喝了个酩酊大醉,直到正午才起来。换衣服的时候,在袖兜里翻出尉尘写的信,这才想起来昨日光顾着招待镖师,忘记看信了。
信中廖廖几字:“数日后洛城相见。”
月沁生疑,洛城相见?怎么见,难道自己要回去了?尉尘怎么知道自己不久就会回洛城,而不是在这里待一辈子呢,女帝会这么好意放她回洛城?
镖师与府中的杂役将车上的食物都搬到了后院的偏房中,整整一间屋子竟占去一半。
月沁看到这成堆的零嘴时,心里既温暖又想吐槽,尉尘是生怕她在山县吃不到好东西吗,带这么多过来?这些够她吃小半年的了,下个月镖师会不会还送这么多食物来?
月沁天天吃这些“零嘴”,直到月底镖师又该来“送货”的日子,她提前将吃不完的食物都让师爷和阿梅拿走分发下去。
但是,这次却有了异常,过了月末她都未等来镖师,再次到了月中的时候她才终于等来了洛城来的人,不是镖师,而是宣读女帝旨意的官兵。
女帝让花月沁回宫复旨领罪,说是采购花家的粮油出了重大批谬,她因遭受连坐之罪,需要回到洛城!
官兵宣读完圣旨即刻便要押送月沁回洛城,月沁跟着官兵离开,玉白则收拾好行囊后才走。
押送月沁的马车走出城门前,她掀开窗口的帘布探头看了一眼车后的山县,往昔山县颓败的景象已然不见,到处是新建立起的民房与商铺,街市繁茂昌盛,百姓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处处都是欣欣向荣的祥和景象。
同车的官兵顺着窗口也看到街市上热闹的景象,诧异道:“我原本觉得山县是个鸟不拉屎的荒僻地方,今日一看,也还不错嘛,就是地脚太偏了,要是离洛城近点,我说不定会在此置业安家呢,此地商贸发达的,等我吃不了官饷的那一日就在此做个小买卖,养活一大家子人也许就没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