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殿中不乏资历颇深的两朝老臣,有曾与华阳同立一殿之下的,都可以说说当年华阳在朝时那些年,可做了哪些事情?”
皇帝陛下这一问,众人更加不解。
“回陛下,当年儿臣虽还年幼,但华阳姑母之精彩绝艳,儿臣一直都记得,从不能忘。”说话的是黎贺。
他从雍黎进殿之后,一直默默站在雍黎对面,虽一句话都没说过,但目光却从未离雍黎身上,他目光里所带的担忧,便是雍黎没看他,也是能感受到的。
“且不说华阳姑母在朝作为,便是以女子之身纵横沙场,大小十数次战役未有败绩,更有以区区万众力拒陈数十万南下之兵,最终殉国。仅仅这一条,敢问诸位谁敢说自己比得上?”
“更遑论,华阳姑母定礼度;整法治;革除弊政;推动新政;‘临渊之盟’,交结上璋与长楚数十年边境通商往来之好;‘急灾布略’,为上璋后世水涝之灾的治理提供了最周全的防备治理机制……”
“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华阳姑母之功,敢问诸位谁敢说一句,这些功绩不过如此?谁敢不承认,华阳姑母与朝中十数年所为,不是对上璋后面十数年,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皆有着不可否认的影响?”
黎贺说完停了一停,慢慢呼出一口气,才又慢慢道,“女子干政,为百姓为家国为天下,有何不可?所谓天命天罚,不过就是眼高于顶瞧不上女子的诸位,以那些个说来可笑的理由,来压制她们,并借此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黎贺这些话说得不可谓不严重,有那么一两句实实在在刀子一般扎入了曹监副们的心里,但却也实实在在地站得住脚。
雍黎是没想到黎贺会这么坦然地站在自己这边帮自己说话,但却心里暗暗觉得她这几句话说得也实在解气。
而黎贺这落地有声的几句话,也让原本有些窃窃私语的大殿顿时又安静下来。
众人不乏面面相觑的,但最终都不约而同地偷偷去打量皇帝陛下的神情,猜度他的态度。
上面的成安帝不知怎得,似乎完全没理会下面等他开口等得有些心慌地众人,他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地叩着,没有规律没有节奏。
许久之后,直到黎贺觉得气氛实在尴尬地受不了,想要开口转圜一下时,皇帝陛下手上轻叩地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换了个姿势,扫过下方,然后一字字问道,“景平二十一年推政改,二十三年收南辽,二十六年退陈兵收三城,二十七年治乾鄞州冬疫……诸位以为这些是何人所为?”
众臣一愣,当下算是明白过来,其实陛下心里还是想要维护宣阳公主的。
景平二十一年,宣阳公主初入朝堂便开始大刀阔斧地推行之前华阳长公主提出的但因各方势力阻挠而半途中断最终未曾完成的新政;
景平二十三年,南辽作乱,频频扰乱边境,但最终宣阳公主仅以三十二轻骑便取了南辽王首级,扰乱了南辽王庭,边军借此不费吹灰之力便彻底将南辽收入上璋版图,成了上璋治下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