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旁的,只觉得这小狐狸灵动精致。”雍黎拿着那糖画小狐狸在手上,很是喜欢,又往谢岑跟前比划了两下,饶有兴味地多看了两眼,忽然笑道,“方才偶然一瞥间只觉得这小狐狸画得很是灵动,再看时觉得有些眼熟,这对比着仔细再一看,竟是和你很有几分相似了,难怪看着这般眼熟。”
“哪里像我……”谢岑往旁边让了让,颇有些嫌弃道,“狐狸这东西狡猾又奸诈的……”
“狐狸这东西狡猾又奸诈的,十个也比不上你。”雍黎这嘴巴毒起来,任是谁也不放过的。
在谢岑“我不与你分辨”的无奈眼神中,雍黎伸手去袖里掏钱袋,掏了半晌,却发现今日出来得匆忙,并未带钱袋在身上。
雍黎看向谢岑,原指望着谢岑救救急来着,谁知道这家伙也是从左边袖囊摸到右边袖囊,也愣是没摸出来一枚铜钱来,不由得有些尴尬地看着雍黎笑。
雍黎抱臂,很是满意她和自己一样的窘态,却还是忍不住开口怼他一句,“所以谢兄邀我出来吃晚饭,竟是连一两银子都没带在身上?”
“如你所见……”谢岑笑得怡然竟没有一点尴尬,他看着雍黎垂在面前的帷帽,虽看不清她的脸,也知道她此刻定然也是笑得开心。
那老板看着二人神色,又观他二人衣着举止,便知道大约是哪个大家的公子小姐出来逛街忘记带银钱,只是又不免怀疑,这大家的公子小姐出门哪个不是前呼后拥的,怎的连个丫头小厮都没跟着?
“所以你瞧着,咱们两个……”谢岑凑近雍黎,玩笑道,“莫若你拿着这糖人儿赶紧跑,我替你挡着店家,要是挡不住了,我便留下做人质,你赶紧的让人送了银钱来赎我。”
“我倒是愿意问问店家,把你卖了,能换铺子里几包干果蜜饯。”雍黎自然知道他是玩笑,也是很不客气地玩笑回去,她在腰间摸了摸,很是庆幸今天带的腰带是连亦不知道从哪个箱子里翻出来先前明绛闲来无事的大作。
那腰封颜色虽也简素,绣花颜色也很清雅,乍一看并不显眼,但细看来却极尽精美。当然更富丽的要属腰封上缀着的八颗大珍珠,掩在衣服褶里并不显眼,但照着光却很是流光溢彩,这珍珠缀着腰带为饰算的上明绛独特的审美了。
雍黎扯了颗珍珠下来,对那店家道,“今日出来得急,没带银钱在身上,我想买这糖画儿,不知道这珍珠您收不收?”
那店家瞧着雍黎拿在手里递过来的那颗珍珠,足有拇指甲盖大小,溢彩流光很是夺目,只是又把握不准,这样极品的珍珠什么样的人家竟然用来缀腰带,也是在太暴殄天物了一些,不由得又怀疑是不是有假。
谢岑自然也是瞧见雍黎手里的那颗珍珠的,观其大小色泽便是是极为难得品质极好的东珠,向来难求,不由笑道,“你这东珠珍贵,便是老板有心要,也找不开你的零。”
“是是。”那店家忙道,“公子姑娘若有心想买我的糖画儿,莫若去前头收拾铺子里换了银两再来?”
雍黎正想说话,却听得身后有人声音,“公子也在,实在凑巧。”
转过身去一瞧,正是顾云图。
谢岑一问,才知道他也是借着出来寻自己的幌子出来闲逛来的。
那顾云图凑进来,在谢岑两边袖子里捏捏,“可带了银钱?我出来得急,啥都没带。方才路过一家酒铺,那酒香很是馋人,可惜一摸口袋没带钱。”
“真是凑巧……”谢岑却是对着雍黎说的话,“今日没带钱的倒是都凑一起了。”
雍黎轻笑两声,顾云图这才注意到一旁戴着帷帽的雍黎,“啊,小姐也在啊,实在是巧实在是巧。”
雍黎却将手里头的珍珠递给他,“银钱没有,全身上下只这珍珠还值点钱,顾兄拿去换点钱买酒?”
“哪里敢要小姐的东西……不妥不妥,不必不必。”顾云图对着雍黎是笑容满面,转过头去看向谢岑的时候,却很是苦口婆心地教导他,“你这和小姐出门来逛,竟然连个银钱也不带,像什么话?小姐要是想买点什么吃点什么,莫不是还真的让人家自己掏珍珠来付钱?”
他压低了声音,“不算暗地里你自己鼓捣的那些,单说你好歹也是有三州封地的亲王,你那兄长又疼你每年赐的送的也是不少,怎么得看也是颇有些资产的……这般与姑娘家出来却不带银钱,看着也是忒小气了些……”
顾云图这声音是压着的,路边嘈杂,旁人是听不到,但是好巧不巧,却一字不差地落在雍黎耳中。
雍黎笑道,“他没我有钱,不必他给我花钱。”
顾云图听得雍黎这句话,倒是噗地一声笑出来,他拍拍谢岑的肩膀,“阿岑阿岑,说来也真的是,你不过就只有三州封地,人家将来拿在手里的可是雁南的七个州;更有一个鱼米之乡的晏城,说来也是上璋成安帝正大光明给她的钱袋子了;况且人家璟王爵位自上璋开国始数代传承底蕴深厚,积攒的财产也是不少;这些将来几乎也是都尽在她手中的……这般细细算来,你还真没得比的。”
顾云图自然也是听说过璟王府似乎有一个庶出子,但是心里也很明白有这位宣阳公主在,那位传说中的璟王府庶子也是没可能冒出头来的,将来顶多是舍一份薄产令他安然度日罢了,所以他是连提也没提那庶子。
谢岑听得雍黎那句话,笑意一丝未掩地漫上眼角,连眉梢都是愉悦,他一点也没在意顾云图的玩笑揶揄。
雍黎却没接他这话,而是重新将那一直捏在手上的珠子在此递给顾云图,笑道,“我不懂这珠子价值几何,想来顾兄年长多识,所以还是想劳烦顾兄帮忙换些银两来,今日当我做东,请两位吃烧炙。”
顾云图哈哈一笑,也不推辞,接了珠子,朝谢岑道,“果然还是小姐大气,公子也好生学着些。”
他话毕便自去前边首饰店换珠子去了,而这边等着顾云图换银两回来的二人,却干脆多许了店家几钱银子,然后借了人家的糖画摊子想要自画两个糖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