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官员全都出列道:“学生惭愧。”
“罢了罢了,你们都去做事吧。”林太傅难掩疲惫地摆了摆手。
徐尚书却欲言又止,犹豫片刻才道:“老师不去劝劝陛下吗?”
“劝什么?劝他不惧吗?”林太傅难掩脸上的厌恶,话语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对安昌帝的尊敬。“心安而不惧,他做错了事情,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心还怎么安?又怎么可能不惧?”
“可那毕竟……”
那毕竟是陛下啊!
林太傅满心疲惫,忽的脑海里闪过白祈天的身影。
黎晟有治国之才却不屑于皇位,而接受黎晟教养的白祈天也是有大谋略之人,只做白都联的少主着实委屈了点。
若是陛下有像白祈天那般的子嗣……
林太傅立即摇头,安昌帝与黎晟的资质有天壤之别,自然生的儿子也有天壤之别。真是上了年纪了,连假如的话都说了出来。
屋子里的官员面面相觑,看着林太傅神游天外,一会儿艳羡一会儿自嘲,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
最终,还是仆从踉跄的脚步拉回了林太傅的思绪。
“太傅不好了!陛下下诏书说安国郡主身份存疑,要召她入宫再验身份!”
“再验?!”
官员们大惊失色,纷纷痛斥道:“这个关头怎能再验?!”
“陛下这是要彻底乱了民心吗?!”
“都冷静些!”林太傅一拍桌子,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他问仆从:“是何人教唆陛下如此?”
仆从答道:“是谢小官人!陛下今日召了谢小官人入宫!”
“谢九?”林太傅有些不相信。
这样糊涂的事,若说是谢九的爹谢承义干出来的,林太傅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
但,谢嘉平?
“...谢九这条狗终于跟他爹走到同一条路上去了!”
“...我早就知道他会如此!事事奉承陛下,哪里有半点为人臣子该有的样子!”
“...当年科举便不尊师长,老师有意要抬举他,他竟情愿去做那等奸臣!”
“...你少说两句,好歹他也算老师名义上的门生。”
谢嘉平科举中状元那一年,正是林太傅做主考,与谢嘉平自然有师徒之谊。按理来说,谢嘉平少年英才,摆在他面前的路不止一条。他既然不愿意回到丢弃自己的谢家,那么还可以选择归入林太傅门下,林太傅门生遍布天下,在朝野中靠着老师师兄们的提携,谢嘉平怎么也能站稳脚跟。
但谢嘉平选择了一条布满荆棘的路——成为皇帝手中的刀。
这意味着他要靠着一己之力,爬到与谢家分庭抗礼的位置,如此才能保住他自己的安危,否则,便是一片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