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未惜将手中各家银号当日的出入账记录递给了陈府尹。陈府尹不敢接,示意让赵卿承先过目,后者摆摆手拒绝了,陈柏原这才接下细看起来。
“钱公子。”陈府尹给钱远卓机会解释,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钱远卓的父亲枢密使他总要忌惮几分。
虽然钱远卓并未想到厉未惜会利用这点,但他倒也并不惊慌,“我只说去银号,并未说是去银号取钱,何来记录可查!”
“钱公子所言倒也在理。王妃,您看······”
厉未惜对钱远卓的话不予置评,也没有接下陈府尹的话头。而是自顾自地念叨着:“按如今市价一两黄金相当于十两白银,那五十万两黄金就等于······”厉未惜面露疑惑,“如此说来,那就更奇怪了!”厉未惜的眼底深处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脸上却依旧显露出困惑。
钱远卓着实是被厉未惜问话方式问烦了,他烦躁地反问道:“这又有何奇?”
此言一出,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公堂之上的在场众人皆将错愕的眼神齐刷刷地投向了颜王妃——厉未惜。
尤其是柳如梦。其实,当徐不饶揭穿“周童”乃女扮男装之时,柳如梦便已然知晓这“周童”便是那日在寻欢阁门前出手相救的女子。只是柳如梦万万没有料想到这个屡屡对她出手相救的女子便是侯府嫡出大小姐,如今的颜王妃,赵卿承的正妃——厉未惜!最让她诧异的是,以厉未惜的身份及立场何以要对她施以援手?这颜王妃究竟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厉未惜无视众人的目瞪口呆,正色道:“看来王爷方才罚地还是轻了些,钱公子并未引以为戒。”她自知眼下若再不亮明身份,此事恐难再推进下去。
厉未惜接着赵卿承的话刚说完,陈府尹率先从错愕中缓过神来,他连忙起身巴结,朝着厉未惜又施礼又问安的,一改之前的态度;就连柳如梦都一反常态,既不怒也不怨,反而朝厉未惜微微欠身莞尔一笑,耐人寻味;徐不饶更是在得知厉未惜身份后悔不当初,只恨自己这张臭嘴,又岂敢再次造次。徐不饶眼下只求这颜王妃能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他先前说得那些不堪入耳的混账话。
钱远卓似乎还没缓过神来,嘴里念叨着:“不可能,她怎会是颜王妃!这绝无可能!”
“哼,难道本王还会诓骗你不成?!”赵卿承拿起茶盏,用盏盖瓢开上面的茶叶,嘴里不疾不徐地道:“之前你所言的‘来历不明’,继而又说其相貌平平,痴傻呆滞的这位正是先皇钦点,太后懿旨,皇上赐婚的颜王妃!”他嗫了一口茶,抬眼,阴冷的眼神直射向钱远卓。“此等以下犯上,实乃大不敬!这便是本王方才掌你嘴的理由,你可还有何话讲?”
钱远卓被赵卿承的眼神吓出一身冷汗,嘴里依旧不服,“正所谓不知者无罪!请王爷明鉴,我等并非有意污蔑诋毁颜王妃,只是听闻颜王妃患有顽疾,一心为王爷不值,固才失言得罪。何罪之有?”
“权贵子弟,道听途说,以讹传讹,公堂之上污蔑皇亲国戚。”厉未惜微微抬眼,瞟了一眼钱远卓,后者顿觉一阵心凉,“钱公子,如此这般你还敢说自己无罪?!”
赵卿承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摆弄着手上的玉扳指,接着厉未惜的话,道:“本王顾及令尊的颜面,今日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你可要好自为之,莫不可再造次。”
闻言,钱远卓纵然是心中仍有百般不平,万般不甘,这一时半会儿却也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他愤恨地站立在一旁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