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容贵妃轻轻走上前,站在艾琉璃面前,“孩子,我死不是你的错,只因为我一心求死罢了!别怕,别发抖,更不要哭泣,这就是帝王的权利,这也是我的命!”
景容拿起艾琉璃作的词,轻轻念了起来:
“凭阑人.新年旧景怀故人
明月春风又一年。
花谢花开凭自怜。
残妆云殿前,抚琴轻弄弦。
你的这首词,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四个字,但我很喜欢。”
说完,她抬起头,看向上面的皇上与皇后,嫣然一笑:“皇上,你下旨吧,赴黄泉的路,臣妾已经准备好了。”
“慢着!”艾琉璃推开居天阳的怀抱,再一次站了出来,拉住景容的手。
“只因我没有做出词来,就要杀人?真是太可笑了!要做词对吗?不就是几首词嘛,对我又有何难?
上一局,我没有按时写完,不过是不想皇上的圣旨如此儿戏罢了!既然这个世界,这个朝堂已经如此荒唐了,我又何必多做伤怀!”
艾琉璃说话的声音很大,大到她自己都在颤栗!
“施彤写了鹧鸪天,南乡子,长命女是吗?”
艾琉璃再次上前一步走:“下面你们都竖起耳朵听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词!”
“鹧鸪天.林断山明竹隐墙
林断山明竹隐墙,
乱蝉衰草小池塘。
翻空白鸟时时见,
照水红蕖细细香。
村舍外,
古城旁,
杖藜徐步转斜阳。
殷勤昨夜三更雨,
又得浮生一日凉。
南乡子·细雨湿流光
细雨湿流光,
芳草年年与恨长。
烟锁凤楼无限事,茫茫。
鸾镜鸳衾两断肠。
魂梦任悠扬,睡起杨花满绣床。
薄幸不来门半掩,斜阳。
负你残春泪几行。
长命女.春日宴
春日宴。
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长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艾琉璃未嫁思索就背出苏轼,冯延巳的词。
都是她自己不好,明知道自己的才能不够,偏要倔强地跟施彤较真,非要比什么真才实学,要是她早早把古人这些经典背出来,又怎会多生这些事端!
艾琉璃一气呵成地背完,众人惊讶不已。她口中未加思索就吐出的诗词,简直就好比玉露琼浆一样,沁人心脾!
“怎么样?诗词比赛比的就是质量,我这三首词,相较于施彤姑娘的可谓真的是云泥之别!”
施彤有些站不稳,她不相信,这苍羽国竟有诗词比她更厉害的,那人却还是夏之柔!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的爱情已经输给了这个女人,现在竟然连才华也输了!(写到这里,某乜偷笑,替施彤曰了一句:既生瑜,何生亮啊!)
“施彤姑娘,在你眼里,嫉妒比人命更重要吗?在那最后的时间里,我原本以为你会放我一马的。
诗词是要比质的,如果你硬要和我比量,我也无所谓,你不是就喜欢写柔弱哀伤的东西吗?巧了,我也是呢!”
然后艾琉璃张口又开始背诵:“
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艾琉璃先后背了李煜,辛弃疾,欧阳修,李清照,李商隐,冯延巳,李白等人的四十多首词,一气呵成,毫无停顿!(某乜鼓掌:背的爽翻了!)
艾琉璃背诵的越多,施彤的脸就越苍白。
所有人都不相信这是艾琉璃写的,因为她根本就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而那些字又是那么的优美。
可所有人又都非常肯定,他们第一次听到这些词赋,莫说苍羽国,就是这里的整个国土,也没有收录这些词。
所以他们又不得不相信,这些动听的词句确实是眼前这位名为夏之柔的女子亲口作出来的。
此时,谁胜谁负,谁才是真正的才女,在座的所有人一目了然,没想到这景容皇贵妃竟然能够在最后的十分死里逃生,所有人都在等着皇后重新的评判。
冗长的时间过去太久,这时皇后娘娘终于开口了,“夏之柔的才思果真是举世无双,这世上即便是最风流的才子,也无法睥睨,所以我绝对不能判她输。
可比赛终究是比赛,施彤毕竟是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三首词,况且在我看来也是文字优美。
同样,这一局我虽不能判施彤赢,但也不能判夏之柔赢,所以这一局,我仍然评判二人为平局!”
竟然又是平局!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议论。
而王才人此时的表情开始有些不淡定了,越发到了这关键时刻,才更能显露各人的心意。
这下连艾琉璃都看不明白了,皇后娘娘不是要救自己的妹妹吗?这个结果,皇后娘娘是最好分出胜负的人。
无论是判她赢,还是施彤赢,都有十分说的过去的理由,不管是什么结果,任何人都无法反驳。
可就是这个局面,她仍然判了平局。
“三轮皆是平局,那朕这旨意该如何是好呢?”皇上转头看着皇后。
“皇上恕罪,两位姑娘确实旗鼓相当,我实在无法分个高低。念在过去的恩情上,望皇上开恩,饶景容这最后一次吧!”皇后此时又多此一举地说,但神情非常哀切。
这时景容走上前:“皇后娘娘却时难办的很呢!当说谎说的时间长了,谎话成了真话,当伪善进行到一定的境界,就真的无法停止了了!”
景容看着大殿之上的两个人缓缓地说。
“你不判夏之柔赢,是让我不得好活,而又不判施彤赢,是让我不得好死!我说的对吗?我的好姐姐!”
景容的一番话,语出惊人!
“大胆!真是不知好歹,你姐姐为了你的性命,不止一次苦口婆心的劝朕,真是个不知感恩的东西!就连你最开始装作她的样子……”
皇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场景,突然浑身露出了哀伤的情绪,他闭上眼,没有再说下去。
从来在人前端庄典雅的皇后,这时微微拂面,眼眶泛红,不禁更惹人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