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姜在身后跟随,见卫姮往东宫方向走去,便开口提醒道:“公主,您不去看看皇后娘娘吗?”
卫姮摇摇头,没有开口。母后聪慧过人,自己这么贸然拜见,必然会被看出什么。不过卫姮转念又想,母后这般聪慧的人,为何信奉张玄阳,在这种时候去皇陵见张玄阳,又有什么用呢?若张玄阳当真守得住龙脉,大启王朝又怎会走到如今的地步。想到这里,卫姮仰头看天,孛星晨见东方,夕出西方,除旧布新之象,近日恐有大殇。
应该还来得及……
是夜,卫姮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梳洗。
黛姜双手捧着卫姮的青丝,仔细打理:“公主的头发真好,又黑又亮的。”
卫姮淡淡地笑笑,没有搭话。
“啪”的一声,一盅甜汤应声落地。
卫姮心中一悸,转过头寻声望去。
“秋喜,你怎么笨手笨脚的,当心惊着公主,还不快点收拾了。”黛姜一脸不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宫女,高声斥责,说毕,又转过头来,看着卫姮,低声哄道:“公主,小丫头毛手毛脚的,可有惊扰到您?”
卫姮神色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碎渣,一言不发。
黛姜见卫姮面色不善,怕她动怒责罚小宫女,便好言劝道:“公主,小宫女刚来不懂规矩,我回头好好教她,您消消气,别跟她计较了。”
卫姮凝视着碎碗,心中越发不安,眼神也愈加变冷,此乃不祥之兆。
“不好了,不好了,公主,不好了。”秋喜一脸惊恐地跑进内殿,跪倒在卫姮面前。
黛姜上前一步,对秋喜问道:“什么不好了?”
秋喜惊慌地干咽几下,气喘吁吁地说道:“公主,不好了,咱们的寝殿被人给封起来了,咱们出不去了。”
“什么?”黛姜大惊失色。
卫姮脸色一僵,猛然站起身来,疾步往殿门走去。
黛姜赶忙跟在卫姮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公主,这是怎么了,宫里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公然对您不敬?”
卫姮刚抬手要拍门,突然听到黛姜这句话,手下一顿,是呀,这宫里,谁敢?
卫姮放下手,对着门外大声问道:“门外何人?是谁命你们封殿的?”
话音一出,门外沉默良久,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公主殿下恕罪,奴才小李子,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封殿的。”
父皇?卫姮双手与袖子紧紧攥拳,深吸几口气,故作镇定地问道:“封完殿,之后呢?你们要做什么?”
小李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殿门伏地行大礼道:“请公主殉国。”
卫姮脚下一软,幸好黛姜在身后扶着,才没有摔倒。
黛姜知晓事情的严重性,皇帝这是要赐死公主啊,转头见卫姮双目含泪,忙开口劝道:“公主,陛下一向最疼爱您,一定不会赐死您的,我们,我们去求皇后娘娘吧。”
卫姮泪如雨下,两只手颤抖地抓住黛姜。蓦的,卫姮猛的一抬头,推开黛姜,起身跑到门前,不停地拍打着殿门,大声问道:“小李子,你师父呢?常禄去哪里了?”
小李子跪在门外哽咽道:“师父他,他老人家去其它宫宣旨了。”
其它宫?母后?阿曌?卫姮恍然大悟,父皇下旨,定然是要卫氏殉国啊。
不可以,不可以。
卫姮奋力地拍着殿门,大声说道:“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
“公主殿下,您不要再抵抗了,您是见不到陛下的。”小李子在门外听着心中悲切,忍不住放声大哭,往日里固安公主最是和善,如今却要被皇帝赐死,着实狠不下这心啊。
“不,不可以,我们还有机会,我们还可以东山再起。”
“我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可是,母后和阿曌是无辜的。”
“父皇,你如何忍心,对骨肉至亲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