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中,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阮宓觉得有些闷,和母亲说了一声,便起身离席到外面透口气。
因宫中规矩森严,避免冲撞贵人,宾客只能在殿外的花园中活动。
阮宓行至假山处,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明月,心中略有叹息。本以为是大好姻缘,却隔了数道宫墙,身份悬殊,求而不得。母亲对于此事的抵触,她不是不晓得,但只能默不作声。一个弱女子,若是失了家中长辈的宠爱,没了后台,以后的路只会更难走,所以,她不敢忤逆母亲。
“阮姑娘。”
阮宓微微一惊,转身看向来人。一位身着华服,头戴玉冠的男子站在身后,微微向自己颔首。这个人她认得,之前在寒梅园见过。
“见过王爷。”阮宓屈膝,端端正正地回礼。
卫玹微微颔首,谦和道:“姑娘不必多礼。”说罢,卫玹抬起头,看着月亮:“今夜的月色不错。”
阮宓低头,没有出声,她与这位贤王,并不相熟。
卫玹知道自己这般搭话,有些孟浪,但是他还是想和她交谈一番:“当日,你弹奏的琵琶不错。”
原来是因为这个,阮宓柔声回道:“王爷谬赞,小女自幼在广陵生活,广陵人士对琵琶颇有研究,小女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卫玹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姑娘过谦了,你的琵琶技艺是绝佳的,包括你在乐理上的天赋,也是独一无二的。只可惜,许久不弹,手法略有生疏,望姑娘还需珍惜这番天分。”
阮宓心中略微有些惊讶,他能听出我的怯场。早前,她就有听说过,这位卫氏贤王酷爱音乐,擅长吹笛,上次在寒梅园已经见识过了,确实技法高深。只可惜,他是卫氏宗亲,在如今的大周朝,身份颇为尴尬。这样的天之骄子,如今落得这般境地,日子怕也是不好过的。思及至此,阮宓看向卫玹的目光变得温和一些,语气也更柔和:“王爷的笛子也吹的甚好,能够这般心思纯澈,淡泊名利,有此境界也是实属难得。”
卫玹微微偏头,看着阮宓认真地问道:“难道姑娘不是?”
阮宓自嘲一笑,仰头看月:“我摆脱不了世间的俗物。”
卫玹定定地看着阮宓,小小的年纪,心中却有苦涩难以言说,后宅的生活怕是不易。这世上,又有谁,能事事如意呢。卫玹想要开口,却不知该如何宽慰阮宓,只好简单地说一句:“姑娘日后若是有了难处,可以来找本王。”
阮宓微感惊讶,但是看着卫玹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却也不像是客套之词,便微微屈膝行礼致谢:“多谢王爷。”
忽然身后的大殿一下变得嘈杂起来,想必是宴席散了,阮宓不便多待,向卫玹告了辞,起身回到大殿去寻母亲。
卫玹看着阮宓离去的背影,心中苦笑,她去寻自己的家人了,可是他却已经没有家人可寻了。轻叹一声,抬步离开了皇宫。
卫姮和钟离奕在殷筱的寝宫用过饭后,便告退离开。行至宫门口时,碰巧看到贤王上了马车。卫姮驻足,静静地看着马车跑远。
钟离奕小心问道:“要见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