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灵术被破,瞬间反噬,灵力反弹,喉间一阵痛痒腥甜。
她怎么知道?
怎么会!?
他看着喉前的锋利长剑,漆黑眼中又惊又疑,克制不住的咳嗽几声,丝丝血迹染红了苍白唇色,一身风流不见,血迹滴落流云衣襟,渲染出一小片红艳。
身后云海翻腾,手中雷纹长剑冷光闪过,一身红衣杀意凌厉,冷冷与高灵对峙。
吹上来的风轻挑的撩起三人的衣发飞舞。
可是突然,危重梧反手收了剑,剑尖触地,肩膀微松,似是有些疲惫,脊背却依旧挺拔。
手中长剑化成点点光消失在手中,声音又低了下去,清冷又无奈:“高灵,你与掌门是我师兄的徒弟,是他亲指的归无峰主,本尊不想伤你一分,但是现在,本尊需要一个理由。”
她一身红衣萧瑟破损,雷纹灵绣黯淡,一只手却指尖轻弹,将淡淡灵力没入万谭敬无神眼中,他身体猛然一颤,眼眸缓缓转了转,看着她眼神却依旧茫然无神。
又道:“本尊需要一个能让本尊原谅你在我刚渡劫,竟对本尊动用窥天眼引灵术的理由。”
“还有……那个人是谁?”
危重梧私下面对他们几个师兄弟时从不自称为本尊,除非气的狠了,才会完全冷下脸,仿佛覆上了极寒冰雪一般。
就像现在一般,说话都好像在掉冰渣子。
高灵沉默了一瞬,看了一眼思绪慢慢恢复清明的万谭敬,又垂眸轻扯着衣袖,擦干净了唇上血迹,眼中情绪复杂,似有轻音飘入耳,淡不可闻,竟是神识对话。
上尊已经察觉到了!
那又如何?
不能承认……
那就,不承认。
他眸色渐深,突兀轻笑一声,而后指尖一扬,手中折扇竟带着凌意破空朝危重梧飞去。
她抬手将折扇抓在手中,看着他的眼神越发冷,带着淡淡的怒意。
高灵敛了笑,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低头间咽下喉间反噬的腥甜与痛痒,方才轻声,微哑道:“方才是高灵唐突了上尊,以下犯上,愿承所惩,但是……上尊,你方才所说的什么人,却是真的没有,今日高灵所做,不过是不想上尊忘了过去的日子,而这些就连师兄也不知道,只有高灵一人罢了,。”
危重梧一手中紧紧抓住折扇,听到他的话,十分不耐,他这话却又在她意料之中,倒没有继续逼他。
若他真的轻而易举就告诉了她,那么她反倒要怀疑他的话真假。
只是神情越发冷淡,眼底所有情绪散去,重归于一片虚无冰凉:“罢了,高灵,我不希望有一日我的雷纹会因为亦仙宗而指向你。”
若真的让我的剑因此指向了你,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话未言深,高灵却听明白了。
他的脸色本就因引灵术反噬而苍白,唇上染血,此刻压抑着喉间痛痒,又不得立马吞灵丹,运转灵力疗伤,往日红润春风满面的脸此时苍白如纸,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他咳嗽了几声,努力抑制着喉间痛痒和口中浓烈的铁锈味。
他的声音变的又轻又缓,却又因为忍耐的原因而微微沙哑。“上尊可放心,高灵身为亦仙宗归无峰主,数千弟子之师,对亦仙并无二心。”
高灵的话音刚落,便听一声惊怕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师尊!”
同时万谭敬方恢复清明,眼睛明亮,怒意渐生,没来得及斥责,便看到三道白影穿越倒落焦黑的竹林,飞奔了过来。
三人看过去,危重梧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对高灵与万谭敬低声道:“这件事,以后不要再说。”
言外之意,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万谭敬脸色难看却不得不答应,狠狠的瞪了高灵一眼:“是。”
在凤湛城三人跑到他们面前的时候。
高灵早已从纳戒中取出灵丹吞下,一息过,面色便恢复日常红润,一眼看上去无一处不妥,依旧是折扇一摇,风流倜傥的高灵尊者。
三人御剑从天落下,万谭敬看着眼前发丝凌乱,衣襟倾斜的青渡与青宁,眉头早已皱了起来,呵斥:“衣冠不整,大呼小叫,你追我赶,成何体统!待会你二人自行去万事阁领罚!”
刚睡醒就连忙追过来的青渡,青宁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整理仪容,无奈道:“是!”
而那边下了剑,还没站稳的凤湛城就往危重梧身上扑了过去,紧紧的抱住她的腰,血腥味扑面而来。
下一秒他白嫩嫩的小手上瞬间便占满了一手心的血,满眼惊慌失措的叫她:“师尊!师尊!您没事吧?怎么这么多血啊!师尊!”
“师尊!你流了好多血!师尊!疼不疼?”
她用手中折扇将人微微推开,看着面前唇红齿白,精致的仿若神子却有些叽喳吵耳,身姿清瘦的小少年,感到有些眼熟,迟疑道:“凤……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