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容浔,从前我们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你放手吧。”
“清寒记性怎么不好呢,我刚刚不是还跟你说过要放手除非我死。”
“容浔我等了两千万年,你就当成全我不行吗?”安然平静的伪装被容浔的执拗打破,她眼里面上都是乞求。
容浔走到安然面前,将她被风吹起的发丝别到耳后,神色温柔道:“我自然想成全你。可是清寒我成全你谁又来成全我?你等了他两千万年我又何尝不是等了你两千万年。你成全我行吗?”
“清寒,跟我回去吧!只要你跟我回去前尘往事本帝既往不咎,就算你爱的人是他都可以,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你疯了!”
安然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温柔款款的男子,他依旧一身张扬红衣,只是却不再是当年那个傲气凌然的少年。
安然觉得她该高兴的,她曾经一度嫉妒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活成想要的样子。肆意张扬,傲气凛然,仿佛天地间都没什么能让他看上眼的东西,高高在上,目无下尘。
那是不曾经历过世间磨难的样子,她羡慕着又嫉妒着,凭什么她求而不得,用整个生命去追求依然遥不可及的东西,他却生来就有触手可及。凭什么都是帝族后裔,而她却在腌臜的角落等着他来救赎,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她未来的命运。
妒恨的种子在阴暗肮脏的角落埋下种子,只等待一个契机就能生根发芽。
她不甘又嫉恨,却还是只能仰望。在永无休止的等待之后迎来的却是退婚,那颗种子终于破土而出。如果不曾期待过或许他们之间会是另一个结局……
最后让自己将他视若无物,似乎不想到他就不会想到他们之间曾经的天堑,就不会想到曾经的卑微无助。
如今他终于让时间磨成了平常人该有的样子,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可她却丝毫感不到高兴,甚至还遗憾心痛。
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潜意识里他就该是意气风发,傲骨铮铮的模样,他本就该是宁折不弯,不将天下放在眼中的天之骄子。那些普通人才会有的七情六欲、汲汲营营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身上。他应该永远高傲下去,并且有高傲的资本。
几度留名过,不染世间尘。
那才是容氏少主、青源帝座容浔该有的样子。
所以现在这个磨平了棱角,卑微到尘埃里的人怎么能是容浔呢?
他那么骄傲绝不会将自己放低到如此姿态!
“我没疯,我只是试一下是不是可怜一点儿你就会对我多一份仁慈。既然不论我怎么做你都如此狠心,那本帝也不必顾忌了。”
安然每向后退一步他便向前进一步,直到退无可退。
繁华的街道上,这一隅却像被隔离开来,没有人注意到诡异的寂静。
容浔看着安然惊惶失措的样子,竟觉得格外满足,原来她对他也不是没有反应的。瞧,这脸色都变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安然从容浔的疯狂决绝的眼神中察觉到危险,那种感令她心悸,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自然是做我想做的。”趁着安然没反应过来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安然光滑白皙的脸颊,神色温柔,像是在对待最珍贵的宝贝。
容浔捻着指尖,指腹上犹带着温热细腻的触感。
原地已不见那一袭红衣,安然撤下结界,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走着。
容浔还是那个容浔,只是开始把手段摆在明面上了。
他不会再顾忌她的想法,只要能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
只有他不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安然一直都知道,以他的心智谋略,一统离恨天只是开始。
以前的他受束缚尚且能做到那一步,一旦没了顾忌,如开闸的猛虎,后果无法想象。
这也是她当初远着他的原因,因为他将会是最可怕的对手。她不怕他却也不想整日提防一个难以抹去的威胁。
烈日炎炎,摆摊的小贩们挥汗如雨,时不时地擦着汗,空气中弥漫着夏日的气息。
安然却像感受不到一般,心底一片冰凉。
从前不怕是因为无所顾忌,没有在乎的也不怕失去,可如今她们都不是当年的自己了。
无牵无挂的人才能无所畏惧。她有了在意的的人,有了想守护的东西,她怕了。
慕哥哥,我们该怎么办?
慕哥哥……
安然脑中一震,突然消失在原地。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又揉了揉眼睛。拉着一个妇人的袖子,兴奋地喊道:“阿娘阿娘,我看到神仙了……”
那妇人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慈爱的笑道:“这孩子看花眼了吧,神仙怎么会在这儿。”
男孩急红了脸跟他娘亲讲道:“真的,我看到神仙了,是个可漂亮可漂亮的神仙姐姐,刚刚就在那儿,一转眼就消失了,她会隐身呢。”
妇人打趣道:“你这傻孩子,那你说那神仙长什么样啊?”
“神仙姐姐穿了一件……,咦?穿了一件什么来着。”男孩摸着小脑袋,急躁地揉了揉,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走吧,我们回家了,爹爹还等着呢。”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也渐行渐远,男孩牵着母亲的手往回家的路上走。临走前几次回头看,他真的见到神仙了,娘亲怎么不信呢?
“留影石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让本帝自己拿?”
辛曼迎往后退去撞上墙壁才发现没了退路。
安然站在巷口,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刚刚的惊慌恐惧都是幻觉。
“你你别嚣张,我表哥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敢杀人灭口就是跟九幽为敌。”
她做出强硬的样子,高高仰着头,却不知自己此刻像极了一戳就破的纸老虎,没有一丁点儿的威胁力。
“本帝何时说要杀你了?就你还不够资格让本帝出手。”
安然面上平静心里却焦躁,只想赶快离开。“本帝不说二遍,你最好痛快点儿免得浪费本帝时间。若是醒身阁没待够本帝可以送你进去再留个几万年。”
“你威胁我!”
安然连眼神都不带给一个,这种废话没有回答的必要。她的脾气最近果真是太好了,连个空有境界的小小领主都敢在她眼皮子闹腾了。
看来醒身阁还是没待够,如今还不清醒。
“你最好放了我,本公主还能勉为其难在表哥面前给你求个情,不然……”
辛曼迎话还没说完就呆呆看着一枚石头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飞到安然面前被她捻成了尘,那石头可不就是她好不容易保留着证据的留影石吗?
她清醒过来一抬头眼前哪里还有人影。
她咬着牙愤愤道:“太初清寒你以为这样本公主就没办法拆穿你的真面目了吗?”今日之耻来日必报。
辛曼迎离开后,安然又从巷口出现,目带思考,最后看了一眼又再次消失。能瞒到现在已经是意外了,若不是仗着信任慕哥哥早就发现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