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蕤觉得自己已经惯会撒谎了,这样可不好。
“真是这样?”梅氏心里更不痛快了,“这还不如你姐姐呢,怎么就成他们仆人一样,原来还是照顾人去的。”
高蕤收拾好东西,听见她娘又开始了,不由心里堵得慌。
“姐姐又如何好,还不是入宫去了!一般人家倒还好了,若是王公贵族的指不定多少烦心事呢。若是叫你天天看着人家脸色过日子你愿意吗?”
高蕤这话说出去就要打嘴,她怎么可以随便说这样的话呢?
果然,她再去看梅氏的时候,梅氏神色已经不同。
“娘这些年这样熬着,不也过来了吗?还能有谁的眼色让我受不住的?你姐姐,我是管不住了,你也一样,就当你们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娘不说你了。”
“娘,我不是这意思,我错了,我不该说这些话气你的。”
梅氏也没哭,她最能接受现实了。
“过两年罢,等你长大些,我再与你说个好人家。等重茂成家了我就轻松了,还有好些时候呢,够我忙的了。”
等梅氏一走,高蕤还坐在桌边,或许她到时候也会有这么一天,相夫教子,忙忙碌碌,走过同母亲差不多的人生。
可她此刻又想起那块红玉,那是她最不该做的梦。
赵属的话,她哪有听不懂的。
可她不做梅氏就要去做皇后这样的,母仪天下也好,王侯妃子也罢,那一样她都不喜欢。
这京都在别人眼里是花花世界,在她眼里就是囚牢。
她不能逃离,就只能这样放任自己,如此快速的老去。
或许没有了妄想和期许,她会活得自在一些。
程璠没想到司马珏回来找自己。
“你来找我做什么?”
“就是来看看你啊,还能有什么,殿下又不能去见。”
难道是他想多了?程璠耸耸肩,不再多猜测什么。
“哇,你住的怎么这么简陋呢?你不是吧,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节俭,难道你想博什么美名不成?”
“你少来了,你也知道的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朝廷确实赏赐了很多田地财宝,但我们不想的,毕竟这些荣誉好像就是提醒我们父亲的死一样。”
司马珏听到这里,不由得严肃皱眉。
“也是,还是你们,自由自在的好。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我今天带了点酒来,你一定要陪我喝好啊。”
“好啊,不过你既然来了,我带你去见见我奶奶和姑姑啊,走。”
司马珏点头应允。
“奶奶,这是我朋友司马珏啊,您之前见过的。”
“啊,好,好俊的后生。真好啊!”
程璠无奈笑道:“奶奶年纪大了,耳朵和记忆都差些。”
“奶奶好!”司马珏摇摇头表示没事,还能被夸奖得也很高兴。
“佩儿啊,璠儿今天有朋友来的,你多准备些好吃的招待。”
程佩从屋外回来,见司马珏在此,略有些惊讶,她是见过的。
“三公子,这都有几年没见了吧。都长这么大了。”
“姑姑好,这几年我都在家中,后来又有了差事,少来见您,还望姑姑不要见怪。”
程佩听闻也表示理解,这就忙着去做饭了。
酒过三巡,两人从天亮聊到天黑,程璠的话不多,几乎都是司马珏一人独演。
“程兄,你年长我四岁,又有好功夫,学问也不比我差,我一向佩服你的。”
“你今天夸我这么多,我看你平时不这样的,难道说是有什么事要讲的?”
程璠讲完这句,果然就看见司马珏神色中带着些许一样。他这人最擅长骗人,就好比此刻,他分明已经面红耳赤,但实际上心里清楚得很。
他这一特点最好骗人,不知道的以为他醉了,他正好乘机昏睡过去,往常他都是这样躲过酒席听人闲话的。
可程璠最了解他,他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情形,何况从见面到现在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就一定有什么话要讲才对。
“你直说了吧!什么事我都听着,多严重都不要紧,我今夜一过都会忘记。”
司马珏又饮过一杯。
“好,那我就和你直说了。”
司马珏转头盯着程璠的眼睛。
“这也是我无意间发现的,你们从宜州回来之前,我第一次去秘阁,我看到了……”
司马珏犹豫再三,一时语塞。
“你说啊?”
程璠不知道他要讲的是什么,直觉跟他说或许不该问。
“我看到了大燕和西夏来往的文书。”
司马珏一字一顿的说。
“你父亲,或许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