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辉在一旁看着,有些没想明白耶律齐宗的心血来潮,不过他性情向来如此,闫辉也就没有阻拦。
司马珏略显尴尬,因为此刻众人都在看着他了。
“臣,臣谢过陛下。”
这一段略显尴尬,但很快耶律齐宗也离席,众人又在互相谈话,谁也没再注意到他。
闫辉特意走过来:“小孩子心性,不要介意。”
“这个不会。”其实要说年纪,他比辽帝还小两岁才对。司马珏联想到与之同龄的赵属,真是没得比。
这么个东西自然不会被放在礼单里面,回去的路上司马珏居然也偶尔拿出来把玩,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上面乌七八糟的颜色,仔细看这雕工确实难得,比大燕的工匠虽然有差,但也应当是中上水准。
可这个,这到底算什么呢?
司马珏将这木雕放在案上,对面的赵属看看雕像又看看司马珏,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司马珏一回来就悄悄来找赵属,他主要说的是在辽国的所见所闻,其中最主要就是这个辽国皇帝。
“这么说,说他是纨绔也对。”
“差不多吧,空有一副好皮囊,年纪与殿下同岁,如今大事都有闫辉把持,他卖官鬻爵,中饱私囊。辽国宗室掌握兵权,根本不拿朝堂当回事。他就是想做一番事业也没有人支持。”
“那不是更好,一方面说明他们根本不会帮着西夏,另一面,这场和亲应该是一场纯粹的勒索而已。”
赵属心思微动,其实辽国如此环境,如果说耶律齐宗甘心做傀儡也罢,但他要是不想,唯一能够求助的就是大燕。
“你说是他自己特别点名要大燕的公主吗?”
司马珏点点头,微微挑眉,等着赵属继续要说的话。
“请太上皇裁夺吧。”
“怎么?你也无法裁夺?”
若是一般人这样说,赵属或许还会生气,这分明是质问的口气。但司马珏问,赵属却明白,他是想问自己的意见。
“要说惯例,那就是宗室之女,但显然,文书里指明要帝女,宫中适龄的,也只有齐国公主了。可是嫁嫡女,未免太尊贵了些,若非必要,皇后也不会允许。”
按说太祖太宗一代子女还算多的,可到了先皇一脉,只有如今赵禛和赵属生父晋王两个儿子。
赵禛子嗣单薄自不必说。晋王子嗣虽多,但最小的也是赵属,根本没有在室女。
赵属踌躇之余,不自觉的抚摸上那尊二郎神像,却发现二郎神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是可以取下的,只是到了尾部还有装饰无法完全抽出来。
“不动。”司马珏忽然看到尾部的细缝,他轻轻拧动,真的将底部的拔出来了。
赵属也踌躇刀身,刀头的地方也很快打开。
“中空的?”赵属取过一旁挑油灯的挑针,轻轻一捅,一小卷纸张从刀身中出现。
赵属立即打开来看,司马珏也凑过来。
“说它是求救信也不为过。”司马珏惊讶道。
“不错,看来事情还得从长计议。”赵属点点头,此事还真是非同小可。
司马珏心下一沉,这个耶律齐宗真是心机深沉,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赵属看他这样,也有些了然:“你方才还说别人是纨绔的,看来你也看走眼了。”
“不,这并非我看走眼,还是他心机深沉,他用顽劣包裹自己,让人卸下防备,在他面前流露出真面目,这可不是一般的帝王心术。”
赵属明白他的意思,前有权臣,后有宗室,他只有维持这期间微妙的平衡,不然无论他倾向那方,辽国的内政就会瞬间自行瓦解。
换言之,如果他急于求成,培养自己的力量,这无疑是触动他人利益,他也很快就会被人杀掉。
帝王心术,最终也就是通过各种权衡,保证权力永远在自己手中,帮他做事可以被视作股肱之臣,但若是想占有权力,那就瞬间可以是奸佞小人。
他处于这种微妙的平衡之间,只能让自己轻的让人察觉不到力量。但只要有机会,他也要尽量争取自己利益。
耶律齐宗明显看准了大燕的势力,只要迎娶了公主,他就能试图掌握辽国和燕国之间的利益链,借用这些势力和钱财,他可以笼络一批愿意为他卖命的人,他如此年轻,自然有的是时间和那些老人斗下去。
他还喜欢打猎。
赵属在心里喃喃自语,打猎是传统的练兵项目,他带着那些人天天四处打猎,弄不好就是在培养自己的精锐部队。
“到底是个聪明人。如年纪,不说计谋如何,就这般沉得住气,有这样的国君,大辽的未来不可限量了。”
“殿下这样认为?那岂不是成了大燕的威胁?”
赵属摇摇头,心情大好:“并非如此,越是聪明的王者越是不会擅取兵道。正所谓上兵伐谋,没有什么比不战而屈人之兵更厉害的法子。他既然愿意求娶大燕公主,考虑的也是这一点。若真交战谁也无法吞并谁,只能两败俱伤。”
司马珏信服这点:“既然这样,我明日在朝堂就如实禀报。那这件事,要说吗?”司马珏指着二郎神。
赵属失笑一声,将二郎神手中的刀拼装回去。
“这个玩意,要是说起来还惹得皇后生气呢。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