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赵禛不惜用借用远嫁公主，消减皇后通过嫁女而笼络权贵的可能。

赵属一片心寒，此刻他虽然离权利的中心只有一步之遥，而且在很多外人看来就是权利的中心。

但实际上，他仍在重复原来的过程，被皇后高环儿和皇帝赵禛不断的权利拉锯而左右。

但是显然，比起皇后的一己私欲，赵禛的办法虽然残忍，但打击到皇后倒是次要的伤害，更多的，还是为了大燕与大辽更长远的考虑。

他还有什么话好说呢，赵禛令不出宫，也不会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皇后的反对显而易见。

只有赵属，只有他，如今要彻底的做一回坏人。

坤宁殿内，皇后设下家宴。

高蕤跟着梅氏一同入宫，在坐的还有高芊儿和赵馥儿。

梅氏稍显紧张，她一向对皇后尊敬得很，本来以为只是见见女儿，没想到搞得如此隆重。

高蕤感觉到母亲的紧张，她轻轻抓母亲的手，表示安慰。

见人都到齐，皇后开口道：“既然是自己家里人说话，可稍微不拘礼数，姐姐说要见芊儿，如今可见着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娘娘，臣妇这为娘的也是担心孩子，她从小到大我是知道的，都是老实的孩子，如今年纪轻轻的还要服侍……”

梅氏话说一半，高蕤还想拦她，可见梅氏咬咬牙决定继续说完。

“还请娘娘做主，叫芊儿随臣妇回家去。”

“娘！”高蕤和高芊儿异口同声，都是为梅氏的话震惊不已。

“原来是这个意思。”梅氏毫无寒暄，而又情绪激动，显然是憋在心里很久了。皇后表情淡漠，但眼神里尽是嘲讽。

“你这孩子我也知道，当初就显得笨拙一些，只是陛下当初纳妃的时候也爱戴很多，没有孩子便也能封做婕妤，如此厚恩，你以为是好容易得来的？”

梅氏受此侮辱，却还是不愿放弃，她只硬着头皮去求：“娘娘，这些殊荣臣妇要不起，臣妇只心疼女儿。”

“娘娘，臣妾从未有任何不满，也是尽心服侍陛下，如今臣妾母亲所言都不是臣妾所想。”

梅氏还想再说，却被高蕤拦下：“娘，不要再说了。”

皇后冷笑一声：“历朝历代，从未有过这等事情，就算被皇帝休废也只有留在冷宫的份，怎么由得了你。”

高蕤连忙上前，抢先开口：“娘娘，还望恩准臣妾带着母亲和姐姐到一旁，一定给娘娘一个交代。”

再说下去恐怕皇后就要震怒，高蕤赶紧求情，皇后摆摆手同意了，心里已经厌烦的很。

三人来到偏殿，高芊儿第一个开口。

“你们今天是不是特意来找我的难堪？”

“姐姐，不是，我也是不知情的，要不然……”高蕤看着梅氏一脸无奈，“娘，您想到说什么，怎么就不事先和我说一声，我要是知道就可以拦住您。”

“不是，就算你来拦着我，我也会单独面见皇后，我绝不能看到自己的女儿被困在这皇宫里，就算回家也不能出嫁，也好过服侍他那个老头。”

“娘！”高芊儿惊讶于梅氏的坚决，也同样惊讶于她居然说出了心里的想法，而且毫无顾忌。

“可是您说也没用啊，你这样叫皇后如何看待姐姐，就算不是，宫里规矩森严，您说的话要是被有心人听见，又要牵扯到是皇后纵容，偌大的罪名扣下来，谁也无法承担。”

“那我去面见陛下，我就不信，这皇家能如此残酷，好好的女子，偏偏要枯耗在这皇宫里，趁你如今还没有孩子，干脆要一份修书出宫。”

“娘。”高芊儿语气冷静，但对梅氏说出来的话，却叫她崩溃。

“我有孩子了，是陛下的。”

“怎么会……”梅氏不可置信的看着高芊儿的腹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旁的高蕤震撼到说不出话来，怎么会，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说错，你也没有听错，我有孩子了。已经有两个月了，本来打算一直瞒着，如今你们都在，我正好说出来。”

高芊儿推开大门，李莉韵平静的站在门口，无论她在这里多久，最后一句话，她总该是听到了的。

“李姑姑，我也正要和皇后禀报，北辰宫太过寒冷，我打算就住到这坤宁殿来，还望皇后恩准。”

“还是请御医过来诊脉更为稳妥。”

李莉韵明显不相信她说的话。

大殿之上，众人都没有往日的轻松，只等御医为高芊儿诊脉。

赵馥儿有些尴尬，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高蕤身旁，牵她袖子。

高蕤回头，用嘴形无声的问她：“怎么了？”

赵馥儿轻轻摇头，带着高蕤到一旁。

“好容易等姐姐进宫，还没来得及说上话的。”

“乖，不要紧的，下次还有机会。”

高蕤摸她头顶，赵馥儿只到她鼻尖。

“唔，那好吧，母后总要我多学东西，弄得我都没有时间。”

高蕤安慰的搂住她肩膀，这孩子眼看着长大了，但快乐也已经不比从前。

“等过些时候你能择婿了，就有自己的公主府，出了这宫，我找你的时间不也多了？”

赵馥儿羞涩的笑了笑，但很快又忧虑起来：“还不知道会如何呢，宫里传闻又多，我甚至听说要把我嫁到辽国去，你回去问问宗祐哥哥吧，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举目无亲。”

高蕤安慰道：“不会的，你宗祐哥哥一定不会叫你嫁去那么远的地方，你就放心好了。”

赵馥儿高兴的点点头：“那最好了，以后我们就天天去玩，听说宫外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的，大相国寺的集市最热闹了，我一定要去看看。”

“这是自然，有什么我都带着你，只怕到时候你还不愿意，驸马嫌我烦，拆散你们的好时光。”

“哎，姐姐说什么呢？”赵馥儿被逗弄的羞红了脸，“我要的驸马一定会迁就我的，不然我就和他和离！”

“傻孩子，又说傻话。”

“我说真的，母后和我说过，一定替我好好选个世家子弟，对我一定要好，母后才舍不得我难过呢！”

高蕤捏她鼻子：“也不知道谁有福气，娶到你这么个鬼灵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