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会试考中的会直接参加殿试，所以也称为天子门生，今年情况如此特殊，他们到底会成为谁的人，这还真不好说。

想必这样的气氛在如今的学子中有所蔓延，虽然心里有愤慨也无可厚非，毕竟少年志气，但如果因此妨碍前程未免太可惜了些。

所以他特意叫店家粉刷掉这样的字句，也不让人再写，虽然这些诗文中也多有精品，但若真的终非池中物，也总有出头的时日。

赵属虽然也很想见见这个谢良书，但为了不惹人怀疑，还是不要的好，只希望自己的补救还来得及。

另一边，谢良书忙活了一天，好容易等到茶楼关门，借着柜台上的笔墨就要在墙上作诗一首，他酝酿了好久了，可他刚要去拿笔，一旁的店家却急急拦下。

“别别别，你没看见吗？这些我都给粉刷了，看我提别贴的字没，谢绝题字。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这谢良书平时和店家关系也很好，见店家这样为难也只好放下笔。

“好好好，我不动你的墙，但你得告诉我啊，这题字都是茶楼的传统了，怎么一天而已说不让就不让了？”

店家无奈道：“还不是大人物不高兴了，也不知道是哪一出，所以说这京城里头，好事也多，怪事也不少。不可说，不可说啊。”

谢良书撇撇嘴，走到上次题字的地方，摸摸墙皮，还有些湿，轻轻摩挲还能沾点白灰在手上。

他望着手里的白灰，又望了望墙皮，叹息道：“哎，可惜了，我那一时兴起的好句子，那笔力，再叫我写都不见得写得出了。”

“嘿嘿。”听到谢良书如此伤心的样子，店家突然笑起来。

这引得谢良书发问：“店家，你这就不厚道了，笑我做什么？你看我还不够伤心的吗？”

店家摆摆手，神秘兮兮的从柜子里取出一叠纸来，做些纸上都是从墙上临摹的字句。

店家仔细翻翻，很快找到谢良书的那一句。

“你看看，我就知道这些也算是好东西的，我都粉刷了也不忍心，所以专门请来师傅先描了几个，其他的粗词烂句的我都没有留。”

谢良书看着纸上的描字，虽然少了一些气韵，但好在也有六七分相似，拿在手里也是珍惜万分。

“这样吧，既然描得也好，就给您留着，我去那我的小章来盖上，如果今年我能金榜题名，你也可以拿出赚一笔，也感谢您这几年来对我的照顾。”

店家听到这个，很是高兴，这后生好，平日干活从不偷懒，个子又高，力气又大，学问还很好，如今这样，还晓得送他人情。他一向看好谢良书的文章，要是这次真能考个状元榜眼的，再谋个一官半职，这茶楼还不得一起沾光呀。

“嘿嘿嘿，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望谢公子以后高中，小老儿脸上也有光啊！”

谢良书笑着从自己房里取来小章，说话就给盖上了。

“好，先这样啊，你先好好看会书，我不打搅你了。”

店家说着，收拾好柜台前的桌子，谢良书每日借着店家算账的灯火看会书，夜深了就在桌上睡觉，虽然手头有些工钱，但还是十分节俭艰苦的过日子。

“行，您忙您的去吧。”

谢良书将文房四宝摆在桌上，随后闭目半响，圣贤书他已经倒背如流，近几年的文选也经常翻阅，如今临近会试，他每日的功课就变成了完成文章。

每日自拟题目，自行撰文，次日再找机会送去给人点评。可是很多时候这些文章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没办法，他出身寒微，又每人帮衬着，自然也没多少人在意。

不一会儿，谢良书心里已经拟好题目和破题的思路，他睁开眼睛，提笔就写，几乎是一挥而就，写完以后又诵读一遍，文笔流畅，毫无错漏。

谢良书心定了不少，作为考试用的文章，写在试卷上就不能有错漏疏忽，否则写得再好也要黜落。

他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哎，可惜无人指点，往老天保佑，留个末次的位置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