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属拆下腰牌,吩咐道:“还未册封,便还是王爷,这腰牌你带回王府,务必等到王妃,天黑前将她带入东宫来,若天色晚了,便也一直等到王妃,最晚明日务必带到。若有什么变故,也需及时回报于本王。”
“是,奴婢谨遵殿下口谕。”
说完这些,赵属方才踏入东宫。
此刻的宫殿内,被洒扫的十分干净,似乎在他来前便已然翻新过。
触景生情,赵属勉强按捺住心底颤动,只到进入住屋,立在桌前。屋内景象悉如从前,只是他已然长大了些,屋子里显得不如从前宽敞了。
他坐在太子主位上,扶着椅臂,感受这冰冷的座位,一下子恍如隔世。
烛火一盏盏亮起,赵属恍惚中清醒过来,天色已然大暗,他居然就这么神魂颠倒的坐了半天。
赵属慢慢找回自己的呼吸,内心回忆着这些天的一切。
对,如今看似尘埃初定,其实才是开始。
他如今这样,更像是孤家寡人一般。
司马珏,程璠,公主,驸马谢良书,还有高蕤。他们统统不在身边。
赵属对赵禛的决定,还是有诸多不解,可此后,便不再方便探听了。
儿臣,儿臣。
是既要先做到儿子的孝顺,还要做到臣子的忠心。不止如此,这里包含着太多,恐怕赵禛要求的远比他从前做的要多,甚至还要多些肉麻。
果然,不一会,便有黄门近前宣赵属觐见。
是了!
赵禛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两人许久没演给旁人看的“父慈子孝”。
今后的每一碗饭,每一碗汤药,每一次的侍奉,都要他主动试过,再奉上。
赵属留意着赵禛的脸色,赵禛也不做多余的表情,仿佛两人一如既往的相处融洽。
用膳,读书,喝药,入寝,赵属一步步跟随着。
夜间,等赵禛放话让他回去,赵属这才回东宫。看见高蕤在,他这才稍稍松一口气。
两人却都没有说话,默默躺在一起,却也相互默契的依偎着。
当太子不比做藩王。
赵属和高蕤如今又多了不少安排,除了每日晨昏定省外。赵属也要主持朝局,侍奉赵禛。高蕤也开始跟着后宫的老人们学着管理宫内事务。
两人早出晚归的居然也许久没怎么说话了。
册封太子和太子妃的典礼被安排在一天举办,为了配合衔接,典礼的内容删去很多冗长的部分。
虽然累却比前几日多了些休息时间。
高蕤醒来的时候四周都静悄悄的,赵属感受到她的头动了一下,微微调整了身体让她靠在怀里。
“天色还早,你还困的话再睡会,到时候了会有人来叫起。”
“嗯。”高蕤当然知道,轻轻应声,却并没有合眼。
“睡不着的话,咱们说说话吧。”赵属的声音贴着她头顶,轻轻柔柔的,高蕤这几日悬着的心,也跟着轻轻柔柔落入胸怀。
“不知不觉又跟着你回来了。”
“嗯,是啊。”赵属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为难你了。”
“不,有你陪着我,我就不难。”高蕤仰头看他,“都这么久了你还不信我吗?”
赵属吻上她额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过了一会,两人无声无息的,却都知道对方没有入睡。
若是往常,高蕤或许还有很多话说,赵属也会耐心的讲给她听。但这些都不如此刻珍贵。
两人渐渐读懂了彼此的沉默。
赵属怜惜的吻上她头顶,她也默契的与他贴近。
天下之大,也唯有此刻的床榻最让二人安心。
天刚亮,两人起身穿礼服,去向皇上请安。都是下人们忙着,高蕤抽空与赵属说起正事。
“这几日复查宫中账务,几年来宫中少人主理,不少账目都十分混乱。如今十月降至,虽陛下减少了不少宴会,但也有冬至。年关一来事情也多,殿下要有事需要的,恐怕要提前说。”
赵属看她一眼,知道她是要整顿公务,正好当着众仆人说的。
“后宫之事既然是陛下安排爱妃的差事,自然爱妃做主,以后也无需问本宫了。”
两人这么当着众人说,话自然会很快传开,机敏些的自然不会放过办差的机会。
一旁的黄卢最先反应,这些时候东宫内务都是他来料理,这太子妃并未过多询问,如今既然提了此时,他便在心里默默盘算起来。
高蕤请安归来便看见东宫所有人,整整齐齐的列队庭院,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将视线稳稳落在黄卢头上。
黄卢立即跪行向前,双手捧着账本名册。
“东宫全员名册在此,恭请娘娘阅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