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琅不明所以。
“我一走这么多年,你嫂嫂跟宁哥儿必然要随我去的,祖母兴许也会跟过去。到时候家里就剩你自己,可不成孤家寡人了么。”裴珲道。
“我怎么把这个忘了。”裴琅敲着脑壳道“官员赴任可以带家属,祖母舍不得宁哥儿,十有八九会随哥哥去。”
“所以你去扬州学画倒也不错。”裴珲道“否则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去扬州或住你师父家,或住母亲家都可,过上个把月来家看一看就行。”
“难怪哥哥这么快就答应了。”裴琅恍然大悟道。
“你先别高兴,考不上秀才就随我去北直隶,我亲自看着你读书。”裴珲恐吓他道。
裴琅知道他在逗自己,连忙摆出一副害怕极了的表情,引得裴珲大笑。
老沈氏给裴琅盖的院子在一个月后竣工了。为了给新房增添些人气,一家人再次宴请了全族。
裴珲的进士碑也做好了,应裴庆的要求把它立到了村口的祠堂旁边,叫人一进村里就能看见。诸事皆定后,就到了启程的日子。
老沈氏果然打算跟裴珲去赴任,且对出远门满怀着期待。宁哥儿的奶娘也跟他们过去,姆妈却没有走,于敏惠从于家要来了她丈夫,夫妻两个一起留下来看家。
裴珲雇了几辆马车来拉行李,除了裴琅的那一车,剩余几车都要运往雄县。
裴氏族人都跑到村口与他们道别,裴长林还答应会帮忙看着点儿他们家。于敏中也过来送别他姐姐,见裴琅也要走不由气道:“你走了竟也不告诉我一声。”
“怎么没有告诉你。”裴琅解释道“我前几日去于家拜别老大人、徐先生和丁先生,还特意去找了你,只是你不在家。”
“我去我外祖家了。”于敏中懊恼道“谁知道你会那天来啊,白白错过了。”
“我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等我回来就去找你。”裴琅安慰道。
“那你可一定记得来找我。”于敏中嘱咐道“我就你一个朋友,你要是不来找我我可就要闷死了。”
“放心罢,我记着呢。”裴琅道。
于敏中把他们送出县城就掉转马头回去了,一行人继续浩浩荡荡地赶路。裴珲还要辞别沈芸,便叫车队随裴琅一起去了扬州。
沈芸知道裴珲要去外地赴任后本还有些不舍,却在见到宁哥儿后立刻兴奋起来,抱着他又逗又哄地不肯撒手,也没心思搭理儿子了。
宁哥儿已经会说很多词语了,沈芸哄他喊奶奶,他就一口一个“奶奶”地喊,喜得沈芸什么似的,直夸道:“宁哥儿真聪明,比你爹聪明多了,你爹满周岁了还不会说话呢。”
裴琅顿时不怀好意地朝裴珲笑了起来,叫裴珲好生无奈。
裴珲等沈芸的兴奋劲儿过了,才从行李里掏出一个精心包好的包裹道:“母亲,这是朝廷封赏敕命的文书,还有衣冠,我都给您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