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裴琅道。
袁枚似乎极喜裴琅,在船上的这些日子每天都会来找他。许是两人熟络了,裴琅觉得袁枚越来越活泼,言谈之间甚是诙谐风趣,再也不复初遇时腼腆的样子。
裴琅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了袁枚,对方仰头笑道:“裴兄不要奇怪,我这人就是这种性子。在熟人面前是个人来疯,在生人面前就是个闷嘴葫芦。”
就是慢热嘛。裴琅了然,转而说起了别的。
袁枚是个写诗能手,几天的时间里为运河写出了数十首诗,还把其中一首赠给了裴琅。
裴琅一边暗暗佩服他的才能,一边给他画了张画作为回礼赠给了他。他本也想与袁枚诗歌相和,只是苦于自己才力有限,写出来唯恐贻笑大方而作罢。
袁枚收到画却相当喜欢:“竟不知裴兄还有这等本事,这画艺真是神了。”
“过奖,袁兄的诗也写得炉火纯青,颇有造诣。”裴琅谦虚道。
袁枚欣赏了一会才把画珍重地收起来,对裴琅道:“我字子才,裴兄以后叫我子才便可。不知裴兄字什么?”
“我还没有字。”裴琅如实道。
“原来如此。”袁枚略有遗憾道“裴兄这样的人物合该有个好字才行,等什么时候有了,务必知会我一声。”
裴琅连声答应。
船到钱塘的时候,裴琅还得下来换乘马车,袁枚却已是到家了。他搀着自己父亲下船,叫裴琅看清了这位始终足不出户的人的面貌。
“家父晕船,自打上了船就难受得不行,整日都在睡觉。”袁枚仰脸看了看身边面色苍白的父亲,对裴琅解释道。
“世叔安好。”裴琅朝他行了一个晚辈礼。
袁父疲乏极了,只对他点了点头,又歉意地笑笑,就在袁枚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裴兄,咱们改日再回。”袁枚冲他喊道。
“好。”裴琅挥手与他道别。
回到家里已是几日之后了,沈芸一见他就说道:“你师父昨天才差人问你何时回来,可巧今天就到了,我叫人给他回一声。累了罢?屋里有烧好的热水,快去洗个澡歇一歇。”
裴琅的确有些困顿,在船上呆得太久,如今看什么都是摇摇晃晃的。他依言去了,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正晌午。
“懒虫哥哥。”吴玉阶趴在他床头捏着他的鼻子说。
裴琅把他的手挥开,猛吸了几口气道:“你今天不上学了么?还在这儿玩。”
吴玉阶指着窗棂外的天色道:“你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上午都散学了。”
“哦,我睡了那么久啊。”裴琅揉了揉鼻子道。
“可不是,娘早上还来喊过你一回呢,你愣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吴玉阶扮了个鬼脸,龇牙咧嘴道“懒哥哥。”
裴琅敲着他的脑袋道:“敢说哥哥懒,是不是皮又痒了?”
吴玉阶吓得哇哇大叫,连忙跳下床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