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琅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不禁失声笑了。他套上鞋子下地,出门去给沈芸请安。
沈芸给他整治了一大桌子菜,都放在炉子上温着,等他一来就吩咐一一摆好。
“我都听魁哥说了,你们在船上吃得不好,来,尝尝娘做的杏仁豆腐。”沈芸边给他夹菜边说道。
裴琅咬了一口,称赞道:“不愧是母亲,做什么都这么好吃。”
“娘做的就是好。”吴玉阶也跟着满口称赞。
他吃得腮帮子鼓鼓的,饭粒都黏到了脸上,沈芸拿着帕子帮他擦掉,提醒道:“慢点吃,瞧你吃没吃相,将来哪家姑娘会看上你。”
“看不上拉倒,我还不耐烦搭理她们呢。”吴玉阶满不在乎地一口把饭吞下。
“你如今是这么说,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沈芸怒其不争道“人家姑娘都喜欢斯斯文文的读书人,你可倒好,两边都不沾。”
吴玉阶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菜,等咽下去了才说道:“那可未必,爹就不是读书人,也一点不斯文,你不照样嫁了么。”
“你这孩子...”沈芸又羞又恼,想说他两句却开不了口,急得脸都红了。
裴琅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打嘴仗,本想打个圆场却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亲事,便对沈芸道:“母亲,有件事还得告诉您一声。我在保定的时候,祖母给我定了门亲事。”
“亲事?怎么这么早就定下了?”沈芸看着他连声问道“是哪家的姑娘呀?家在哪里?人怎么样?”
她这一连声的提问与裴珲定亲时相差无几,裴琅熟知他娘的性格,赶忙挨个儿回道:“是金坛本地贺家庄的姑娘,跟裴家庄挨着的。人很好,祖母和嫂嫂都很喜欢,前些年还在咱家住过一段日子呢。”
沈芸闻言面色一缓,呼了口气道:“既然是姑母喜欢的,想必是个好的。你们的婚事我插不上手,只能拜托姑母多打听打听了。”
她细想了一番,又问道:“她家在咱这儿,怎么跑到保定跟你定亲了?”
“是这样,她本是我的蒙师庄文正先生的外甥女,后来父母不幸故去,族人又不肯养她,这才交给她舅舅抚养。”裴琅向她解释道“庄先生现在保定做幕僚,哥哥就任的雄县也在保定府,两边便碰上了。”
沈芸颔首道:“如此说来你们倒也有缘。真是个苦命的姑娘,这些年寄人篱下过得也不容易罢。对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叫双卿。”裴琅答道。
“双卿,贺双卿。”沈芸轻声念道“这名字倒是挺文气的,又是读书人家的姑娘,想来应是个有才气的罢,与我们家阿琅倒也般配。”
“何止有才气,简直天赋异禀。”裴琅兴奋地对她道“母亲您不知道,她幼时曾在庄先生班里旁听,我们一个班的人都比不过她。”
“当真?”沈芸倾身问道“连阿琅都比不过她么?”
“我差远了。”裴琅惭愧道“她背书过耳不忘,悟性高记性又好,诗词歌赋都是无师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