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琅理解他师父的心情,尽管不大赞同他的做法,却也配合着叫他扬眉吐气了一回。
“好徒儿,你看到了罢,‘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不是说说而已啊。”袁江拉着他的手感慨道“若是没有功名在身,哪怕出名如我也会叫人看不起。”
“弟子一定努力读书。”裴琅心道读书和画画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如此才能得便宜。
待过得几日,他竟收到了一封金坛知县的请柬,说是为庆贺本县的文兴教化,特办了一场诗会,广邀全县举人秀才参与。
裴琅把请柬反复看了看,记下了与会的日期后才稍作收拾准备出门。他换上了秀才专属的圆顶斓衫,月白色的丝质料子过于清爽,他穿上后打了个寒颤,又赶紧在里面加上一层内衬。
沈芸给他绣了一个天蓝色竹蝶纹的荷包,临出门时又给他挂了块白玉佩。她满意地看着自家儿子道:“有些大人模样了,记得见到县太爷时别怯场啊。”
“会上那么多人,县太爷可注意不到我。”裴琅低头整着袖口道“要是有人问我话我就答,要是没人问我我就默默待着。”
沈芸道:“是这个理儿。左右你年纪小,不出声也不算失礼。”
她把儿子送出门,等他去远了才命人关上。
距离诗会还有几天,裴琅先去于家找了于敏中,打算到时同他一道前往。
于敏中见到他的打扮后对他作揖道:“恭喜秀才公,小生给相公您道喜了。”
“少来作怪。”裴琅笑道“我这几日可就厚着脸皮住下了啊,你别撵我就成。”
“怎么会,我巴不得你常来住,上回那屋子还给你留着呢。”于敏中挽着他朝院里走去。
于枋兄弟几个都带着妻子赴任去了,于家主事儿的就剩于汉翔和于敏中的大嫂。后者他不方便见,便只拜见了于汉翔一人。
于汉翔见他成秀才了,很是欣慰道:“不错,是个少年俊才了。”
他从架子上翻出一本书递了给裴琅:“这是我叫人弄的历朝历代的科考文集,统共就两份。敏中那儿已经有了,这一份就给你罢。”
“多谢老大人。”裴琅双手接了过去,感激道。
记得没事多钻研钻研,对你写文章有好处。”于汉翔叮嘱了他一句,便挥挥手叫他们下去了。
到了诗会那日,裴琅跟于敏中结伴往县衙去,一路上陆陆续续见到了不少身穿斓衫的秀才们
“想不到咱们小小一个县城,竟有这么多举人秀才。”裴琅道。
那是自然,金坛风水好,文风也昌盛,一个县比人家八个都强。”于敏中颇为自豪道。
两人到县衙门口递了请帖,便随着衙役指引的方向往里面走去。县衙长长的过道两边摆了数十张桌子,遵循着左为尊的原则,举人桌在左边,秀才桌在右边。
于敏中本是要坐到左边的,可他不愿与裴琅分开坐,便也凑到了秀才堆里。
“你这般串座,知县大人见到了可会不满?”裴琅忧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