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滋兰更加恐慌了:“难道是有人偷偷打着娘娘的旗号掳人?谁会这么大胆?”
富察氏断然否认:“天子脚下,谁敢胡来?兴许是弄错了,待我查查最近宫里有谁用了马车。你且放心,等我有了结果一定知会你。至于卿卿,如果她真是被宫里人接走的,那应当不会有事,你莫要过于惊慌。”
“有劳娘娘了,臣女感激不尽。”俞滋兰向皇后福了福,感谢她肯施以援手。
富察氏把她扶了起来,笑道:“你我都是女儿家,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不必如此客气。我还要谢谢你把这事告诉我呢,不然卿卿就求助无门了。”
等送走了俞滋兰,富察氏立刻叫来内务府佐领,命他把登记有车马借出情况的账本交给她过目。
拿到账本以后,她循着日期一页页翻看过去,赫然发现双卿被接走的那天只有一个人使用了内务府的车马,那便是乾清宫的管事大太监吴书来。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在心中升起,令富察氏着实吃了一惊。
她知道皇帝喜好美色,喜欢网罗各色美人,可贺双卿,她是臣下的妻子啊,皇帝什么时候染上这种恶习了?他不是一向立志要做明君的么?
难道是她那句不经意的私房话叫皇帝动了心思?
是了,一定是这样,皇帝的癖好她清楚的很,有主的名花哪怕再美再令人心动他也不屑一顾,他只喜欢新鲜的、未经采摘的。
富察氏心脏砰砰直跳,懊悔得不行。明知道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还在他跟前提起那种事,她可真是嘴碎。
她叫人备上一碗燕窝,带着它径直去了乾清宫。
出来迎接她的果然是吴书来,他笑容满面地躬身请安,问道:“什么风把皇后娘娘吹来了?劳您稍等,皇上还在批折子呢,吩咐了不让人打扰。”
“知道了,你带我去厢房吧。”富察氏淡淡应道。
她在乾清宫有一间专属的厢房,不过一般是晚上侍寝用的,她还没在白天来过呢。
吴书来把她带到地方,正要退下时,却听富察氏在头顶说道:“慢着,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娘娘请讲。”吴书来弯着身子等候。
“你前阵子是不是用内务府的马车去宫外接了一个人?”富察氏的声音不复温和“老实交待,谁让你去接的,把人藏在哪儿了?”
吴书来脊背一凉,出了一身冷汗。他强作镇定地说道:“这种小事怎配叫娘娘挂心,奴才只是顺路去接了下侄女,没把她藏在哪儿,娘娘或许误会了。”
不是他心态差容易慌神,而是眼前的人是一国之母,对她说谎需要承受很大的压力。
富察氏嘲讽道:“你的侄女?我怎么不知道你吴书来何时有个姓贺的侄女。快说!不然本宫就亲自去问皇上。”
她生性温和,日常说话很少以“本宫”自称,这会儿居然连这个词都用上了,可见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吴书来胆战心惊,不敢再欺瞒她,可叫他老老实实全交待了他又做不到,皇后跟皇上他谁都不想得罪,也都不敢得罪。
富察氏看出了他的为难,叹息道:“罢了,你告诉我她在哪儿就行,别的不用你管,我也不会在皇上跟前说你的不是。”
吴书来心下稍安,小声说道:“在圆明园,接秀山房。”
富察氏再次惊讶了,皇上竟然把人藏进了接秀山房,难道他真的上心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她忧虑地摆摆手。
“奴才告退。”吴书来战战兢兢地退下了。
厢房里只剩富察氏和她的贴身宫女,她翻来覆去思索了半天,最终决定先去圆明园见见双卿,看看她是个什么想法。
假如她是不情愿,那她就想办法帮她逃离;假如她愿意跟着皇上...富察氏望了望养心殿的方向,心想:那她就替她求个名分,反正宫里的姐姐妹妹满地走,多她一个又何妨?与其进来一个不知根底的,还不如找一个她喜欢的。
她拿定了主意,情绪变好了许多,见自己的宫女手里还提着燕窝,便对她说道:“皇上这会儿也该休息了吧,走罢,咱们去瞧瞧他。”
“哎。”娇俏的宫女脆生生地应道“娘娘,这燕窝再不吃就凉了,得快点给皇上送去。”
富察氏喜欢她活泼,轻轻抿嘴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