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一指自己,“在这儿呢。”
叶兰成使劲儿晃了晃脑袋,“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江东忍不住一笑,“我也不知道,这倒要问你妹子。”
思卿包扎好了伤口,拢了拢头发道:“先前走到这里,一进来,我就觉得这几个剑客目光闪烁。我说咱们外面等,你不听,还喝他们给的水。我觉得不对劲,又担心打草惊蛇,所以你们都喝了那水,我悄悄倒掉了,没有喝。”
叶兰成反应过来,“水里有迷药?”
“对,”思卿颔首,“后来你们晕的时候我也跟着装晕。我装晕以后听这几个剑客说,他们受命,在此地杀一对假兄妹。你们晕了以后,他们又觉得咱们看起来不像假兄妹,于是开始议论到底要不要动手。后来为首那个剑客说什么,时辰地方都对,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哦对了,他们还说,若是遇见假兄妹,那只杀妹妹,听起来好像是想要嫁祸给兄长。可是咱们看起来像是真兄妹,他们担心错杀后再走漏风声,打算把咱们都杀了。”
沈江东插口道:“所以在他们动手前你‘醒’了?”
思卿道:“我不醒他们就把我杀了。然后我听他们有点儿岭南口音,想起以前有一位伯伯说起过定南王在西南对岭南的门派帮会很是笼络,就胡说八道说我是定南藩派驻帝京的暗线,趁着他们将信将疑胡乱揣测时也给他们在水里下了蒙汗药,喏,就是那边那桶水。”
叶兰成问:“他们中计了?”
思卿颔首,“可惜当时只倒了两个,跑了一个出去给这位舅爷报信儿邀功,还有一个踉踉跄跄非要杀我,给我失手刺死了。”
沈江东踱步到晕厥的剑客身边,“这个怎么还没醒?你只杀了一个,那个怎么死的?”
思卿道:“原本两个一起晕倒,后来其中一个又暴起要杀我。他中了蒙汗药,浑身无力,我一格挡,不小心就把他杀了。我担心另一个再暴起,就在他颈后打了一下,且醒不了呢。”
沈江东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叶兰成还是没听明白,“大哥怎么会来?”
“我来巡视京营,”沈江东答,“见雨小了,想要回程。路上冒出一个人——就是没中招跑出去那个,他说这儿有歹人,我就带人来瞧。没想到一看叶姑娘的容貌,就觉得不对,竟然遇上了你。”
思卿思索道:“我觉得这几个剑客动手,有两种可能。第一,我们兄妹倒霉,其实本不是他们的目标,撞上了,差点儿被灭口。第二,他们的目标就是我,我还没回京,他们的讯息出了点儿问题,认为我们不是嫡亲兄妹,是假兄妹。”
沈江东道:“还有一个活口,醒了审审看。”
思卿点点头,忽然浑身酸软,头痛欲裂,身子也摇摇欲坠起来。
“他们的剑上有毒。”
这是思卿昏倒前拼尽全力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思卿昏昏沉沉地醒来,勉强四顾,亦不知卧于何处,只隐约听见外间有人说话,似乎是叶兰成和沈江东的声音。
“听起来这大夫一点儿把握也没有,”沈江东道,“若是服了这副药还是不退烧,我马上回城里寻医官来。对了,方才你让你们府上的小厮回去怎么禀报?”
叶兰成道:“只说是城外遇见了歹人,起了误会,稍稍耽搁一下再回府。我父亲病重,总不好再让他担心。”
“你父亲病重?昨儿……”
思卿此时终于开口发出了声音,唤道:“兄长……”
叶兰成连忙进来,沈江东紧随其后问:“感觉怎么样?”
叶兰成试了试思卿额头的温度,急道:“好烫。”
思卿吃力地道:“毒没解。不是有个活口么?”
叶兰成道:“方才已经逼问了,能用的手段都用了。后来许他若说出解毒的方子就放他走,他只说不知,看来是真不知。”
思卿轻轻摇头,“拔出他的配剑给他一剑,不就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解药了么?”
沈江东拊掌,“正是!我竟然忘了此节!”说完转身出去。
叶兰成道:“你再歇歇。”
思卿颔首,叶兰成便也跟着沈江东出去了。
沈江东往柴房走了一遭,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恨声道:“此贼可恨,果然知晓解毒的方子。”
叶兰成原在院子里等候,于是问:“这便是……”
“是他口述的方子,”沈江东道,“我这就命人抓药煎药。”
一时煎好药,叶兰成便要端去给思卿,沈江东谨慎道:“先给那贼子饮了试试。”
叶兰成应了,沈江东折返回柴房去。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沈江东走出来道:“应该没问题,给你妹妹服用罢。”
叶兰成端了药进了思卿房中,轻声道:“思卿,药来了,是那活口口述的方子。”
思卿凑近了问:“这味道怎么如此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