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江东刻意隐瞒,沈浣画的消息滞后了几分。待沈浣画冲上府里来问孟光时的事时,沈江东暂去抚州已成定局。
“三哥为什么又叫你去抚州那个破地方?”
沈江东无奈:“我还有本事让抚州城从原地搬走不成?”
孟光时的事她们兄妹心照不宣,于是沈浣画叹道:“孟光时的事三哥这么做未免太伤人……”
“你住口!”沈江东恼道,“说起来皇贵妃离开叶家也有三四年了,你和她学的这说话的语调怎么还没改改?”
“你别胡乱打岔,这又和思卿妹妹有什么相干,”沈浣画冷笑,“说起思卿妹妹了,瞧着罢,三哥和思卿妹妹只怕又要闹起来了。”说完转身便走了。
江枫从后面对沈江东道:“你今儿说话好冲。”
江枫送走了沈浣画,沈江东方对江枫道:“看来陛下等不及,非要动端王了。”
“陛下是动端王,还是动你?”江枫抬眼看向沈江东。
“我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
沈江东无奈,只好回答:“你觉得陛下是动端王不小心捎带了我,那就是动端王。你觉得陛下是为了敲打我,就是为了动我。”
江枫慢慢道:“端王多精明,放那么大一个松泡,将了陛下一军。你也学学。”
“我能自保就不错了,端王我可学不来。”沈江东的目光也阴沉下来。
江枫忽然说:“去抚州也没什么不好的,抚州的水再浑,也浑不过帝京。”
沈江东颔首:“去辞一辞武家伯父,我们尽快离京。”
想要尽快离开是非地的不只有沈江东一人,隔了一日,端王也急于甩脱,进宫请辞。
“瞧吧,端王无处撒火,不是冲着制谥的事回来,就是冲着我来了。”思卿道。
萧绎深深看了一眼正在点茶的思卿,吩咐和顺请端王进宫。
思卿道:“你去忙正事吧。小厨房正做着藕粉桂花糖粥呢,等糖粥做好了,给你送去。”
萧绎回懋德殿见端王,便不提制谥的事,只道:“太皇太后生前遗言,选立皇贵妃叶氏为后。如今太皇太后孝满,中宫之位不可久虚,朕欲下诏行册封礼。端王叔是左宗正,以为如何?”
端王改颜道:“臣有谏言。”
萧绎不动声色道:“王叔请讲。”
“东朝已有何相为母舅,如今继后再有叶相为倚仗,朝里岂会安宁?祖宗规矩,皇后母族不宜太盛。”
萧绎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便有几分不快。端王轻易让步辞政,萧绎心中固有疑惑,却也不得不给端王三分颜面,于是道:“立后之事,新正后再说罢。”
端王道:“陛下圣明。”遂告辞出殿。
思卿来送点心,路遇刚与程瀛洲碰头交接完京卫诸事的沈江东。沈江东见了礼,思卿道:“你不想要的包袱随手就甩给我,这是什么道理?”
沈江东诽腹思卿得了便宜还不认,恭谨道:“不是你提点我放权么?皇贵妃干练明理,自然能把事情处置好。”
“这么说三哥借孟光时打你,正中你下怀,对你而言是歪打正着了?”
沈江东机警地搜寻四周:“京防事关重大,上十二卫毕竟是陛下的亲卫,交给谁陛下都不会放心,交给皇贵妃却不一样。再说,陛下原本是借孟光时打端王,又不是故意为难我。”
“你不必装糊涂。醉翁之意不在酒,更不在一种酒。陛下怎么想的你的,你肯定比我明白。看在嫂嫂的面上提醒你一句,太会做人了当心累死。你知道三哥怎么算计你,三哥心里也清楚你怎么算计他。当心度,别玩火烧身。”
思卿鲜提沈浣画,沈江东不禁一怔,道:“我岂敢算计陛下?”
思卿冷笑:“你别自以为是。陛下本来打算把你请罪的折子留中不发,那折子就是辩服、是证据,应景再发作足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是我劝陛下革掉你的京防之职,一次就发作干净透彻,不给你留后患的。怎么,你不领我的情?”
沈江东愕然,却仍不松口,道:“苍天在上,我可没想过算计陛下,皇贵妃这么讲,臣百口莫辩。”还要再说,思卿已经衔着冷笑走了。
思卿刚转过懋德门,又看见端王正巧走出来。思卿心里不快,原本不愿意多言,谁知端王停步道:“见过皇贵妃。”
思卿还礼道:“端王爷,”又浅笑道,“端王深谙臣职,令人佩服。”
“皇贵妃谬赞了。”
“端王既然什么都知道,还是上表辞政,足见王爷对陛下有赤诚之心。”思卿不愿与端王多费口舌,敷衍了两句便走开。
萧绎站在懋德殿仪门前正好看见思卿与端王交谈的那一幕,见思卿走来,便问:“你方才和端王叔说什么?”
思卿面色肃然,挥手命宫人退下,口里对萧绎敷衍道:“我说我瞧上了一位顶好的小娘子,想送给端王做妾。”
萧绎刚要说什么,思卿身边的菱蓁却手捧礼盒快步从游廊下走来。
“这是端王府方才供奉给娘娘的礼物。”
思卿疑惑道:“不年不节的,送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