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道:“我已经和端王公然撕破了脸,我说只要端王松口,我就上表辞中宫位。”
“什么?”江枫大惊,“这不妥,到时候陛下何其为难!”
“有祖上穆宗皇后故事可以仿效,他没什么为难,”思卿道,“但是现在事情又有了变故,老十一被人挟持,不见了。”
江枫听了问:“被什么人挟持?”
“还不知道,整个京卫都在帮端王府找人。端王现在肯定在怀疑我,”思卿道,“所以这件事情已经闹得够大了,如果再闹出一桩安平郡王抓了嘉国公夫人的事,这件事情恐怕会难以收场。所以姊姊,对不住,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我傅伯伯能脱身,我们不能按照你的谋划走下去。”
江枫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也告诉殿下我的事罢。”她脱下夹衣来,思卿连忙将自己的外衫给她披上,只见她撕开夹衣,露出了折痕累累的信封。
这时车外的金吾卫道:“殿下,二位女史来了。”
原来是菱蓁和霞初不放心,联袂来瞧。思卿招手让菱蓁和霞初上车,两人看见江枫,都是又惊又喜,霞初更是垂下泪来。
思卿道:“你别哭,先听我说。对了,姊姊,你身边那个……什么影?她去了何处?”
“花影?”江枫道,“当年我离开帝京的时候,她娘家正好想领她回去,说有段好姻缘,她便家去了。”
思卿道:“既然如此,你身边也没个人照应,霞初本是沈家出来的,如今还跟你回沈家去,如何?”
江枫道:“我身边有没有人照应,并不打紧的。如今诸事不明,霞初跟着我,没有着落……”
思卿摆手道:“霞初跟了你,我们之间联系起来也方便些。霞初,你说呢?”
霞初坚定道:“我听姑娘的。”
“好,”思卿沉吟,“霞初回嘉国府报个信儿,你们府上不是留了两房家人看房子?江家姊姊离京这么久了,正房总要洒扫。菱蓁去南内拿套家常衣服来。”
二人领命去了,江枫道:“殿下见过武家伯父了?”
思卿道:“已经见过了。”说完拿出来江枫带回的文书查看。
“这是粮秣总数的账目。郴州一役,粮秣是江南藩库供给的,何守之那厮看似动了足数额银两的粮秣,实际上没把途中折耗的数额与运抵前线的运力算进去。除去了运输之折损,粮秣数目根本不够,这就是沅西兵败的主因。换句话说,沅西不是战败,是粮秣不足,被困败的。”江枫一字一句道。
思卿道:“何守之该死。”
江枫又道:“浙江巡抚姚远图曾经觉得不妥,致信前线,表示可以补给,银子他们江南藩库出。结果何守之在账目上动了手脚,欺瞒安平郡王说姚远图多事,于是安平郡王反致信姚远图骂他多管闲事,叫他有余钱照应好英国公一路即可。他们往来的书信也在这里。”
思卿忽然抬头,“安平郡王并不知情?”
江枫颔首,“安平郡王虽与沅西不和,但是或许不至于如此卑鄙,拿前线的战事做赌注。”
思卿叹了口气,“我记得姚远图和我那便宜老子不对付。我这人比较记仇,当年朝中有人反对我正位中宫时,也有姚远图一份。怎么,他竟然在大事上不糊涂?”
江枫道:“应该是罢。他在江南这么多年,稳居方面大员,应该有点儿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