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萧绎忽然唤她的名字,“我来不是来同你争执的。”
“是,我知道,”思卿冷笑,“你来不是同我争执的,是想让我明白,我从头到尾被你当耍得团团转,我从一开始就输给你的谋算了。好,折子给我,我来背这口锅。你可以走了。”
“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
“陛下,我对你怎么算计你的臣僚,当真毫无兴趣。你走不走?走不走?”
萧绎极力压抑怒火,一挥袖子,无意间将思卿的针灸铜人撞倒。他心里有火,不觉恼怒,随手摸到一只茶盏,狠狠摔了出去。
思卿冷笑:“这里的一切皆为陛下所赐,陛下想砸,我奉陪。”说完反手扳倒沉香木多宝橱,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其间的玉器玩物应声而碎。
萧绎看呆了。
“你不走是吧?”思卿问,“好,你不走,我走。”说完连外衫都没穿,大步摔门而去,留下门外一众宫人惊慌难安。
思卿在偏殿关门睡了一晚,也不理会菱蓁她们的劝谏和试探。萧绎同思卿闹了一场,一夜没睡,第二日去上朝时不免有些恍恍惚惚的。底下正在议事,他身边的大珰和顺忽然低声道:“皇后带人往南内去了。”
萧绎听了双耳嗡嗡作响,看了看底下肃立的群臣,只得先低声说:“带了多少人,程瀛洲今日是不是休沐?叫孙承赋带人关防,别出什么岔子。”
思卿满心愤懑,难以自持,到了南内还是觉得怒不可遏,在流云殿里把摆件砸了个无算。她来南内时照例留下菱蓁看顾内廷事务,只带了云初和雨初来,云初和雨初又不敢劝,在外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思卿砸累了,觉得头昏脑胀,又兼气恼,竟然发起高热来。
思卿高热不退,沉沉睡着,隐约听见耳边传来萧绎的声音,“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想把以前的事一点一点告诉你,可是我还没说什么,你就这般生气,要我怎么继续讲下去?”
思卿只觉得头痛欲裂,拿被子蒙住头,又沉沉睡去。
萧绎握住她的手,发觉烫得吓人,又去试她的额头,轻声在她边道:“怎么吃了药也不退热呢?要不然请傅老先生来看看你。”
思卿倒是听清了这一句,气恼道:“你竟然想用傅伯伯威胁我?”说完大咳起来。
萧绎轻轻拍她的背,“思卿,你能不能别总是说我。你想想看,你是不是也怀疑我,怀疑我的一举一动都对你不怀好意?”
思卿听了这一句,忽然觉得浑身发冷,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萧绎没想到她会这般反应,唬得面色苍白,一叠声命人去叫医正来。他对外下了严令,不准许身边的人议论他和思卿起争执的事,只说思卿是风寒。鉴于朝里都认为思卿早就“病”了,意欲来问安的诰命络绎不绝,只瞒过定安贵太妃一人不知。
思卿病倒之后,端王府尤为愧疚,以为是她出城解救端王世子受惊之故,因此端王妃数次来南内探视。落后思卿嫌嘈杂,执意搬去南山,萧绎只好对外称思卿需要静养,不教人再来探视,悄悄带着她出城去了芷园,自己隔日往返于禁中和芷园之间。没两日定安贵太妃知晓了,萧绎因为定安贵太妃也染了风寒,不肯让她奔波探望思卿,定安贵太妃便叫萧绎搬去南内住,往来照应思卿更方便些。
那日江枫说傅临川住在顾梁汾家,萧绎留了心。思卿搬去芷园后病情仍然时好时坏,萧绎日渐对太医署失去了耐心。思卿连日高烧气短,更兼痰中带血,萧绎见了担忧万分,便欲往顾宅请傅临川。无奈思卿抵死不让萧绎去,萧绎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