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的手扶上了春住的头顶,她的眼睛盯着春竹的眼睛,春竹知道她的眼睛代表什么,闪躲着、甚至闭上眼睛躲开燕卿的眼睛:“太迟了……”天旋地转,春竹晕的很,感觉脚底都没了力气,就像踩了棉花似的,在睁开眼,哪里有船舱、哪里有顾还,哪里有那么多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四周黑漆漆的暗的厉害,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燕卿做完这些,眼里两行泪留在脸颊上,看着春竹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四处乱走,毫无目的的乱走,就算她不这么做,打了中原的脸面,顾欢会怎么对她,恐怕比自己对她都要残忍吧:“阿顾,是我教人不对,留了她的命吧。”
“燕卿,善良,不是对这些人的。”顾欢站在燕卿的身后,一手蒙上了燕卿得眼睛,一手紧紧的圈着燕卿的身躯,他比燕卿高了许多,他弯腰嘴唇贴着燕卿的耳朵:“阿卿,你留着她的命,将来,有位高人破了你的术,解开了封印她五官的术,那时候,她会比今天更厉害,更厉害的反咬你……我不会再承受一个失去你的机会了,你知道,十年前,那时候我多害怕吗?我不想在经历了一次了,绝对不会了。”
顾欢一声声的不会了,绝对不会了……绝对不会了……他说的低沉,磁性,十年前,从废墟堆里,挖你出来的时候,手有多抖吗?多好怕,就算用修为护着你的心脉,多害怕……燕卿,你根本了解不到那时候的害怕。
耳边,一声惨叫,燕卿止不住的泪,她挣扎着身躯,想要脱开顾欢的手掌,不要……不要,那个女孩,喜欢了你这些年,她有什么错,她不过是被气疯了头脑,说了糊涂话……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阿卿,我宁愿你恨我,我也不想要有任何危险,靠近你,伤害你,就算你铁的跟刀枪不入似的,但你也是一个人,有血有肉的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会让任何机会伤害你。”
顾欢翻过燕卿的身躯,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感受着她,哭湿了自己的衣襟,顾欢当然知道,春竹对她意味着什么?陪她囚禁北疆十年,就着十年,就是燕卿珍惜她全部理由,燕卿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同甘苦容易,共患难容易,同富贵就难了,人心都是肉长的,能生出善念,也能生出邪念。
“阿卿,哭吧,哭吧,哭累了,你睡一觉,吃点药,我给你去做做饭。”
顾欢低下头,轻轻地吻着燕卿的发丝,感受着燕卿用力的抓着他后背的双手,那样痛的清晰,痛的记住,闭上眼,都能感受到怀里的人哭的颤抖,哭的歇斯底里,那样疼痛的哭泣,反而更能说明白,她比谁都珍惜这些家人,亲人,她想要的,一直是家国圆满。
她曾经是南疆最骄傲的小公主,有着哥哥姐姐护着长大,无忧无虑,是顾欢,亲手撕裂了那片为她遮风挡雨的天,为了偿还,从此以后,顾欢就发了疯的让自己成长,拥有权力、兵力,以及坚固不可摧的中原皇朝,他要成为她的天,为她遮风挡雨,不管她愿不愿意,随时做好准备,如若有一天,她全心全意的靠在他肩膀,他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做着她的天,为她挡去一切灾难。
“喜欢你说,阿顾,我饿了,被你需要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夜里,燕卿的发烧更厉害了,全身滚烫的就像从滚水中捞出来似的。
就算在睡梦中,她哭的也是很厉害,脸上分不清是汗珠还是泪珠。
“主子,春竹的事情,要跟女君明说吗?”
辛梅拿着温热的毛巾,给燕卿擦拭着脸,她担忧的看着燕卿,经历了一夜大起大落,人的精神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在经历大悲大喜,普通的人尚且要支撑不住了,何况是她啊……不过也是普通的女孩子罢了。
顾欢一直背对着他们站在窗户口,看着天色越来越亮了,仔细想了一圈,还是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要怎么和她说呢,在南疆的时候他们早就认识了,顾欢留着春竹、接近春竹、给春竹无限的瞎想,也只是为了让春竹乖乖的听他命令而已,没有什么,比爱情更好使得武器了,聪明的燕辛也难逃顾欢设下的迷魂阵,又何况是心智单纯的春竹呢。
这十年下来,春竹的心越发的大了,想要的东西越发的多了,多到有时候顾欢要想一想,要不要给她。
十年来,顾欢给了春竹多少玲珑绸缎、金银珠宝,叫春竹拿这些值钱的东西,换银两给燕卿使,可这些年,不止一次看见春竹身上穿的衣裳,就是他要给燕卿的那些,他不说,一次次的旁敲侧击,她装作听不懂,后来,顾欢单纯地以为,春竹只是爱财、贪财了些,她要的起,他给得起,给的比以往多了一倍的量,要她留下些自己用,其他的换银两给燕卿,可那些多了一倍的量,辛梅最近在春竹的卧房全部搜到了,搜到的更多的是,她变卖首饰的当铺票据和换来的银两。
但凡联系到春竹,要她传递给燕卿一些外部消息,她专挑那些不痛不痒的说,连着燕之州失踪的消息都隐瞒不报,如果当初燕之州一失踪,燕卿就知晓了,或许那时候找到燕之州的可能性更大些。
还有一桩事情,顾欢最近在北疆查清的事情,春竹除了与顾欢保持联系,私下里,还与那人联系,那人用一堆我会帮你匡扶南疆的鬼话来诓骗春竹,骗的春竹多年来给他卖命做事。
这也是解释了为什么这些年春竹专挑那些不痛不痒的话说给燕卿听,燕卿知道的越少,对那人越有利,因为恐怕在春竹的计划里,要么就是匡扶南疆自己为大,要么就是嫁与顾欢荣华富贵一生,横竖都是对自己有利,左右都是局,就看哪局能赢了
春竹偷偷将那些培养毒花毒草的方法,悄悄地说给那人听,那人,应该是一个不问世事,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尘埃不染,可那人如今何等模样,顾欢太清楚不过了,月秀山的江滩附近,燕卿寻到的那颗佛珠,顾欢一度确定就是他所为
“北疆湘王府全部灭族,火光连天,湘王殿下可有寻到?”前几日的夜里,北疆湘王府不小心失火,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个皇城的天空,潜伏在北疆青楼内的中原细作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悄悄地隐没在那些救火的人群中,冲进王府寻找湘王殿下的的身影,湘王妃鱼氏那模样,已经辨不清了,一副白骨,精血皮肉全无,死的及惨
那样子,就像是燕之州来寻仇。
可普天之下,哪里来寻得到燕之州的身影,燕之州早就死在五六年前,死在月秀山了。
顾欢悲叹:“五年前,杀了燕之州?三年前,月秀山附近频发发生人口失踪事件,将那些人的尸骨埋入地下,培养毒花毒草?还有,北疆蛊虫之祸、湘王府失火……这一切,是你做的吗,皇兄,弟弟我真的不敢想,阿卿,是那么的崇拜你,那么的相信你,弟弟我还该不该继续坚持相信你啊?”